周夫人见周皎还是一脸苦相,话锋一转,道:“母亲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你外祖父将我们姐妹三人叫过来,问我们长大后想要做什么?你姨母就说想嫁到名门望族,护着王氏的荣光,你小姨说要做将军,为王氏再争一分荣光。
她们两个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你外祖父都没来得及问我便去接待客人了。
她们从白日吵到入夜,依然没个结论,就来问我,究竟哪个决定更好。
我说不出个一二,她们两个就又来和我吵……”
周皎想到自己这两个性格迥异又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姨母,一时间有些头大,对当年被围攻的母亲报以深切的同情。
“其实我当时也并非没有想法,可说出来,依你小姨的性子,又会觉得我是在中间和稀泥,没有立场。”
周夫人看向她,露出一个笑容,道:“无论女子是嫁人还是立业,只要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做就是了,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周皎眨眨眼睛,这才明白周夫人和自己讲这个故事的真正意图。
“我只要说我愿不愿意就好?”
周夫人点点头:“不管你如何选择,母亲都支持你。”
周皎轻轻地应了一声,思绪显然已经沉浸在这件事中了。
周夫人笑着摸摸她的头,道:“你啊,上元节记得去拜会孙夫人,她虽知道你回来了,但也要亲眼看到才放心。”
周皎不用想也能猜到,因为她的事情,两家难免会有嫌隙,她自然应当去好好拜会一下孙夫人,将她经历的事情也大概说说。
“阿皎知道了。”
周夫人看着她,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随后道:“母亲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
我料想你阿兄必定没有告诉你,可你如今已经长大了,该知道的事情理应告诉你,让你明白其中的关节利害,这才是为你好。”
周皎有些疑惑,道:“是什么事情?”
“当初你与仲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仲谋那个性子,一看就知道他心中对你有意,只是当时你们还小,我与孙夫人都想着等到你们再长大一些,定下性子之后再说婚事。
只是你自洛阳回来的路上生死不知,只能作罢。”
周夫人垂下眼睑,露出一个笑容,道:“其实你姨母心中本是属意你阿兄的,不过那是孙将军是一方太守,正值壮年,远比我们周氏要得意,阿权又与你诺阿姐年龄相仿,因此你姨母才与孙夫人深交,又刻意将你被人劫走的事情大肆宣扬,弄得庐江人尽皆知。
后来孙将军突遭不幸,伯符扛起重担,自立门户,又需要世家大族支持,周氏根基在庐江,难以助他,谢氏却就在会稽,与吴四姓多有姻亲关系,由仲谋与你诺阿姐成婚最为合适,既可与吴四姓有所来往,伯符又不必因此而受到牵制。”
周皎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终于理清周夫人这一串话的意思,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舒服,谢家的所作所为不说,孙权的事情也够让她不舒服了。
这样说半天,孙权娶谁还不都是为了背后的势力嘛……当然,也不能都怪他。
周皎赶紧强调道:“母亲……我从未喜欢过阿权的……我就是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