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赶回来,早已经是狼狈不堪,周瑜见他这样,更是心底一沉,他急切问道:

“阿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皎和外祖父呢?”

吕蒙摇摇头,却已经有些哽咽,道:“二郎她……有一伙人在我们快到弋阳的时候劫道,将我们困在了路上,我们的人寡不敌众,二郎不忍,用计让我们逃离,她与景期公和王将军都被贼寇掳走了。”

周瑜一时气闷,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退了一步,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接着问道:“其他人都没事?”

吕蒙低声嗯了一声,道:“成碧和蔡娘子也都平安回来了……兄弟们虽然只剩下一半,却也都只是轻伤。”

周瑜默然而又面无表情,让人一时间猜不出他的情绪。

吕蒙跪在地上,道:“阿蒙办事不利,还请周郎责罚。”

除了太过实诚和有些少年意气,吕蒙相比其他人可谓是优秀,只要稍加磨练,未来必成大器。对他来说,保护周皎等人的差事自然不在话下,能让他只得狼狈回来的人,想必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而如今,周皎等人被劫走,吕蒙还敢回来报信,可见他对孙氏的一片赤诚之心,责罚未免太不通情理……

周瑜攥紧手,咬着牙思虑了很久,道:“阿蒙,你先起来吧,你能回来已实属不易,责罚之事不必再提……先说说掳去阿皎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吕蒙冷静下来,回想了一阵子,道:“听口音不像是吴人,有些像……荆州地界,而且他们人马整齐划一,看着应当是经过训练的,说不定也是士兵……对了,他们的头目说要留下车上的人,其他人的去留无所谓,他还说知道车上有周氏的人,兄弟们不忿,才和他们拼杀起来,可惜我武艺不精,多亏二郎以命相博,我们才能顺利逃脱……”

周瑜听完吕蒙的话,焦急忧虑之情反而淡了下来。

若是军人,又是襄阳地界的,必然与刘表有关,他劫走周皎和王虞等人,无非是为了要挟,可是这个对象选的未免太牵强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即便周、孙两家交好,刘表也不可能只凭周皎和王虞便可威胁孙坚。

何况刘表这么久以来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荆州,不结盟也不排外,端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说得难听点叫做胸无大志、首鼠两端,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招惹别人?

这件事情越想越奇怪,仔细思虑来是疑点重重,周瑜不得不慎重考虑。

孙策也听说了吕蒙回来这件事,他急匆匆地赶到时,周瑜正沉默不语,他一时心焦,道:“公瑾,怎么样?我这就带人去将阿皎他们带回来!”

吕蒙也立刻站了起来,道:“阿蒙愿意与孙郎同去,接二郎回来,戴罪立功!”

周瑜拦下他,道:“伯符,事有蹊跷!”

“蹊跷?”

“这伙人目标明确,就差点名道姓,只怕是奔着外祖父与阿皎来的,阿蒙说这伙人是荆州人,但我觉得刘表其人未必有这样的胆量,此事应当另有主谋。”

孙策听完他的话冷静了不少,却还是忍不住道:“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掳走阿皎吗?”

周瑜只是摇头。

周瑜心中自然要比他更加焦急,可事已至此,路途遥远,难有挽回余地,即使孙策现在带人去追也来不及了,只能静观其变。

孙策看向一旁的吕蒙,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你啊!自己下去领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