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一贯觉得贾赦行为不检,又是今上心里的一根刺,早晚会带累荣国府,可赖家的刚刚说到她心坎里了。

他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桩称她的心——孝顺!

至于这些天的种种行径,其实她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这儿子和张氏虽然说不上什么琴瑟和鸣,到底是少年夫妻,那张氏又因为贾琏而死,他心中有愧也不奇怪。

贾史氏琢磨了再琢磨,才对赖家的道:“只盼着他能像你说的那样才好,只盼着敬哥儿早些回来,让那不孝子给我磕个头,也算了了此事。”

这么着过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五。

前一天便有小厮带着书信到了宁国府,因而这一天贾珍早早地就披了斗篷,骑了大马,点齐人手,备了马车守在码头上候着他那老子。

这样赫赫扬扬地,倒是让不少返京的官员心里一惊,纷纷打听。

待知道是何等人家后,没见识的还有心想套套近乎,那知道点深浅的,纷纷避之不及,瞧着这张狂劲儿,只在心里笑话——

这等的做派,敢情这一家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太上皇在位时呢?也不想想新皇是个什么性格!

贾珍那也是少年纨绔,对自己的老子也是实打实的心里发憷!等了半天儿也没等到老子,他也没敢不耐烦,亦是老老实实地在码头等着,对赖升抵来取暖的温酒也不过只喝了两口。

快到午时他们才看到了挂着荣字的官船,待船靠岸,贾珍利落地上了夹板,正好遇到刚从船舱出来的贾敬。

贾敬见儿子如此殷勤,也只是微动了眉毛,淡淡道:“等多久了?”

贾珍老老实实地回了话,倒不敢有丝毫居功。

“瞧着你这样就知道定是没少惹祸。”所谓知子莫若父,贾敬哪里不知道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