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忧心忡忡地看着威仪深重的年轻帝王,心下叹息,好歹忍到了散朝之后,才追上项羽脚步,表明私下谏言之意。

项羽虽挂心久久未归的爱将,但对功高劳苦的亚父,素来很是敬重。

见范增神情郑重,显有要事要谈,遂肃了面容

,屏退左右,亲自领人入了内殿。

范增谢恩落座,叹道:“前阵时日,陛下可是亲手斩了一娄姓说者?”

此事虽

还未传出宫廷,但项羽未曾刻意下令压制此事,而娄敬一大活人凭空没了,又岂会激不起些许水花?

那日放娄敬入宫

的旧齐将领,就为此坐立不安了数日,问得娄敬下场后,更是胆战心惊,生怕惹祸上身。

项羽漠然道:“然也。”

范增不由蹙眉。

见亚父面露欲言又止的神色,项羽破天荒地多解释了几句:“此人心术不正,献策藏奸。”

完具体缘由后,范增面色稍加缓和,心里仍觉得遗憾,摇头道:“那娄姓说者名不经传,陛下肯予以破格召见,本是纳谏

不拘之美事……”

即便那娄敬胡言乱语,居心叵测,轻则不听取,重则斥而逐出已是绰绰有余。

君王亲手击杀,

却称得上失态了。

即便在他听来,此说者其心确可诛,可由外人看着,却是帝王刚愎自用,一旦不顺心意,便要为帝

王所杀。

此事一旦宣扬出去,他日又哪儿还有说者肯向陛下提别的意见?

范增一番苦口婆心,可见项羽始终默然

,便知这番说辞,全然未被对方听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