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立即刺下,而忽开口道:“孤允你……留一句话。”
事到如今,不论是质问为何背叛,还是质问为何屠城
,都已毫无意义。
哪怕黥布生出巧舌如簧,真要辩个是非委屈,在楚国百姓那血海初淡、万千尸骨未寒前,也只显得
荒谬无耻。
黥布忽不惧了,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
说来古怪,他早年随项羽征战四野时,回回身先士卒,悍勇作
战,常冠三军,手下杀人如麻,又何曾惧过死伤?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力压一干楚将,最入眼高于顶的项王的眼!
如今离了那叫他深恶痛绝的沙场,他反倒褪去一身胆气,变得处处胆小怕事似的。
其实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怎就因
一念之差,稀里糊涂落到这一地步。
若他当初未听信郦食其的煽动挑拨,而是老老实实依从王诏,亲自向项王屈膝请
罪的话……项王从来对部将心软,只要姿态放低,态度诚恳,多半就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或许,根本就怪不得郦食
其。
因有那份不可告人的野心作祟,他在震悚之余,才只想着先下手为强。
在恼羞成怒下走出屠城那步臭棋,屠
了一路人,失了一路民心。
不仅气疯了楚人,也让九江人离了心,彻彻底底地绝了自己后路。
他自舍国都六城逃
亡时,就不敢再过问家眷的下场,妇翁吴芮亦是心照不宣。
他们都清楚,其余来不及逃走的血亲,定已叫龙且等人泄
愤时屠尽了。
“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