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不禁怔住了。

他虽未神通广大至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心思难测的大王所想

,但要领悟到最浅显的那层意思,也实在不难。

既是大王默许、甚至有意鼓励……

范增从容地挺直背脊,那番将

将到了嘴边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咽了回去。

眼看着大王日益豁达大度,竟一改以往的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到如今这

从谏如流——虽只从一人谏——又肯主动与奉先这勇略兼具的大功臣亲睦,他简直比谁都乐见其成。

哪儿会闲得无事

,跑去煞甚么风景?

不知不觉中,范增脸上已然挂满笑意。

相比起为大王与日俱增的转变而欣喜不已的范增,这

时的黥布,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待槛车被推到穿着霜冷银甲,面色却寒于霜雪的项羽跟前时,心中的惧意,更是瞬间

到达了巅峰。

项羽只淡淡瞥了这昔日骁将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地下令道:“放出来。”

槛门被打开,枷锁被卸去

,恨得咬牙切齿的龙且亲自将他从里头狠拽了出来,猛力摔到了地上。

黥布体力枯竭,哪里能吃住盛怒之下龙且的力

气。

他被这一拽一甩,狼狈地摔到地上,又在粗粝的砂石上滚了一圈,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却不敢站起。

只匍匐拜下,头低垂着,哪怕朝着地面,目光仍是躲躲闪闪。

哪怕未看向项王,他也能清晰感觉出那道充满杀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