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樋口。”芥川龙之介一甩外套转身离去，既然绀野大人回来了他要立刻回去迎接。樋口一叶急忙大喊了一声跟着追了上去。

西斜的日光照入小巷，靠在墙上的男子一半脸暴露在金灿灿的日光下，另一半则隐于阴影下，近乎完美的分割线。男人眼睫低垂藏匿了眸底的情绪，唯有薄唇弯起一道弧度。

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压在资料上，森鸥外眯着眼端坐在豪华的首领椅上，紫红色的眼瞳轻轻注视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少女依旧披着那件标志性的黑红色短式斗篷，边缘用银线绣出蜿蜒曲折的花纹，领口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少女漆黑的眸子，此时正不含一丝情绪般注视着前方。

森鸥外笑了：“小凪这次回来，还真的给我了一个大‘惊喜’呢，这份资料。”他点了点白纸黑字的资料，由绀野凪亲自送回来的情报。

“这是五十岚君以身试险带回来的资料，属下不过是担任了一次传递的工作罢了。”绀野凪不卑不亢地说道，不忘点出最核心的功臣究竟是谁，“目前，除了属下和五十岚君，交由首领您的资料并未被他人知晓。”

“嗯。”森鸥外托着下巴，紫红色的眼瞳像极了窖藏多年的红酒般温醇，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下方暗藏着的令人心悸的凉意，“这个黑衣组织，之前也插手过我们的生意吧。”

“是的，曾经收买过我们在东京分部的负责人并因此夺走了一批军火。”绀野凪说道，“此次去东京时，似乎也试图阻拦我们的生意网。”

“小凪怎么看呢？”森鸥外微笑着问道，绀野凪冷静地与他对视，而后她慢悠悠地，不紧不慢地弯了一下唇角，“挑衅港口黑手党尊严的存在，首领觉得呢？”

森鸥外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说话，绀野凪停顿了几秒后，继续说道：“据属下调查，美国那边的FBI和CIA也已经有部分人员进入东京了。现在他们的精力放在这个黑衣组织上，却依旧试图阻拦我们在东京发展的生意网……”

“如果我们仅放任对方发展的话，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横滨。”

绀野凪深知森鸥外的性格，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挑拨了一下森鸥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果不其然，她看见森鸥外唇边虚伪的笑意一瞬间收敛了些许，绀野凪在心里冷冰冰地轻笑了一声，继续以那种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因此，以属下之见，依据利益最大化原则，不如将黑衣组织研究的资料化为己用，然后静待FBI和CIA和他们之间争斗，在最后之时……”

她弯了弯眼，眼底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失去了所有利益的组织，也不必要继续存在了呢。”

森鸥外定定地注视着少女漂亮的黑色眼瞳，他在里面看见了清晰而透彻的冷意，是那黑暗之中婀娜多姿的玫瑰，每一片柔美妖艳的花瓣都饱染着恶意的毒汁。此时此刻，森鸥外忽然明晰了，即使他并未过多教导对方，但她在从那名小小的女孩成长为亭亭少女的过程中，耳濡目染了许多他的手段，某些地方也越来越变得像他。

或许……森鸥外注视着那双比夜还要黑的眼瞳，少女眼中是毫无任何波动的理性般的冷酷。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交叠，心里思绪翻转，最终他微笑着吐出了一句似乎是不合时宜的感叹，“小凪也长大了呢。”

绀野凪抬起头，难得的茫然从眼中掠过。森鸥外这时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不会又打算给她下套吧！千万别，她可烦死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公务了，再这样下去她和游戏机又要暂时分别了，那可是绀野凪唯一无法忍受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