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上帝的份上,这里面侮辱性词汇的丰富程度简直可以单独出本书。

史蒂夫小心翼翼的藏在电线杆的阴影处,朝着书店的方向张望过去,就看到戴墨镜的黑衣男人指天戳地情绪激动,而站在他不远处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体型羸瘦,表情空洞的少年。

少年的旁边是激烈抖动的鹤望兰,当然这不重要。

——不管是什么样的组合家庭,这种程度的侮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太过分了。

正当他打算冲进去制止这场暴行的时候,店主的声音打断了他。

“克劳利!”

亚茨拉斐尔说道:“我在想,这孩子是不是也应该和其他的小孩一样入学?”

“你在说什么疯话!”

克劳利拖长了音调,他的声音里夹杂了仿佛蛇在吐信一般的嘶鸣:“你让他,林德尔,去跟几十号人类崽子(baby humans)同处一室,学习些什么该死的拉丁文和人类历史?这有什么意义?”

史蒂夫皱起眉头。

“你听我说,克劳利。”

书店店主摆出了商量的语气:“像他这个年龄——好吧,起码像他这个长相的小孩都应该入学,就算是看在别太引人瞩目的份上。”

“我以为我们领养他的协议内容不包括把他往人类堆里塞。”

克劳利声音干巴巴地反驳:“这对谁都不好,对那些人类,对你,对我,都一样。”

“至少我们应该问问他自己的意见。”

亚茨拉斐尔俯下身子,放轻了声音:“那么林德尔,你怎么想?”

神色空洞的少年仿佛一台反应迟钝的收音机,起码过了五秒钟才想起来要牵扯自己的面部神经,他就像是在缓慢思考英语该怎么说一样,斟酌着吐出了一个单词。

“Whatever.”

我无所谓,他说。

*

又过了没多久,他们班迎来了新同学。

“林德尔。”

面无表情的转校生用那种平铺直叙的语气向所有人介绍道,而老师站在他的身后,表情有些尴尬——这小孩从办理入学手续以后就没跟她多说半个词,冷淡到即便是最和蔼的老师都会怀疑自己。

黑板上,用粉笔写着“Lyndall”这个名字,没有缀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