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于我已没有任何意义,我必然等不到那桩案件的结果,但看到富酬的复苏和崭新生命力的萌发,我为他开心,他在坚持他告诉我的:公平和正义值得追求,即使结果不会改变。重新登上法庭,为正义而辩,不妥协的对抗到底,输赢不重要。

我听到门被轻轻关上,日头微光淡去,黑暗的幕席披头盖下。结束了。

时间不在我,空间不在我

低温阻隔了我的腐朽,我没有听到哭声,但我感到,他的泪滴进我的眼睛,他的吻落在我的唇间,他的目光望进我的心脏,他的挂坠陷进我的骨肉。

异乡大地的六尺之下如此恬静,如同一个黑沉的梦,我被时间腐蚀得糜烂的血肉平摊于棺木之上,植物根系在我的骨缝间缭绕,微生物在我的生命里繁衍生息;

战争行进的六尺之上满目疮痍,世界如同泡沫般崩解,人们将刀子捅进对方体内,枪声阵响,炮弹轰鸣,鲜血下渗浸透我的残骸,我与万千同胞的魂灵同在。

互相残杀,瓜分输家,排序高低,和平中互相压迫、互相歧视,酝酿着新的战争、新的秩序。

若再回望,这所有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生前死后,富酬都一败涂地。

他总将全部身家都孤注一掷的押出去,却一直是个运气差得出奇的赌徒。

过去不在我,未来不在我。

我愿所有人忘记我。

而旅程未尽的他将飘泊不息,辗转于一个又一个世界,或为理想而亡,沉睡于永恒。

死亡会持续多久?

一瞬,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