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看见卡佳的那天他就预见了什么。
某种意义上,人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富酬已经预见到某些无法动摇的东西了。
尤其穿越世界是另一种形式的穿越时空,这个能力不止给他老不了的外壳,还给他超乎常人的对过去和未来的冥冥预感。
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当其在某一时刻发生时,他觉得自己不是在那一时刻知道的。
这种预知能力的荒谬还在于,你知道你也许有别的选择,同时你也根本不会考虑别的选择。
他支撑自己爬起来,来到右京棺前,里面竟几乎没有异味,其形容一如既往。
“难道我要去赚那二十万吨黄金吗?”他问这个永远不会回答的人,“我还有另外一个二十年吗?”
今时今日,他终于深切体会到为什么窟卢塔族祖先要求族人不得参与交易。
没有交易,就没有这些偿还代价的惨烈和万劫不复的遗憾。
他把挂坠放在右京胸口:“这次真的送你了。”随后让人来封棺,准备下葬。
只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本身就不该成为问题。
第52章 五二章
阴雨天气,使馆的金色大钟时针即将指向九,太阳还未出现。
让娜站在大厅白色大理石砖中央,她身侧是匆匆而过的人们和没有一扇窗的挂满壁灯的墙壁,她身后是安保严密的正门,装有非突发情况不会落下的金属门,她目视前方,望着头顶的钟,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沉肃的氛围中。
脚边地砖映出富酬的影子,她让自己笑起来:“好多天不见,你这是从哪回来了?”
“D01世界。”
富酬顺她方才的视线看过去,距离整点还有十分钟。
“你比我都来去自如,我申请都得十天半个月。去干嘛了?”
“查旧案。”
“查到什么了?”
“当年那案子继原告清水夫妇死亡,案件的被告和法官相继遇害后清水佑也失踪了。有传闻说早在之前他做了变性手术,我没有查到相关记录。”
“也许是他销毁了。”
富酬转向笑意淡去的让娜。
“你体检开的药是雌激素。”
“你那时抱我是在测量我的肩宽。”
“收手吧。”
让娜不以为然的耸肩。
“你觉不觉得这个案子很有意思?两个受害者都是男性。”
富酬不做声。
“好多犯罪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男性,探案的是男性,正义一方和邪恶一方强强对决,然后被杀的是女性,失踪的是女性,做人质的是女性,仅作为祭品和符号点缀在里面,倒好像我们只有这个能耐了。”她棕色的眼珠盯着大钟滑向最高点的分针说,“然而有人也就自甘做一个没有深刻的追求,没有思想和自我,外表光艳内里空洞的东西。只要享乐,不要劳作;只要甜蜜,不要痛苦;只要表层的愤怒,不要深层的哀思,耽溺于原始感官享受,由不过大脑的情绪主宰全部,人那样肤浅的活一辈子没关系吗?那还算是在活着吗?这种人类的存在是不是证明了,时至今日耶稣对世界的救赎彻底宣告失败?肤浅和愚蠢是一种平庸之恶,那构筑起什么华丽、什么人上人、什么上流社会的,全都是名为虚荣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