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贾赦,承岳倒是真想起来了,“再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不是回金陵了吗?”
“是,草民是回金陵了,葬了王氏,听说了草民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带着孙子回了京城,前不久,刚刚把草民母亲也葬了,想着京中有大儒,草民的孙子是个读书的种子,就带着他上京来了。”
“人生际遇莫过于此,贾恩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你孙子跟着你过日子,他父亲呢?”
“他父亲脑子活,如今也肯下功夫过日子了,就跟着商队一起四处跑商,挣了几个钱也不跟草民说,带着当年王氏的陪嫁丫头一起,听说在江南一个地方买了地和宅子,他如今的填房在老太太还没去世的时候怀上了,听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男女,王氏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跟着草民夫妻。”喝了一口酒,贾赦有一种说不出的老迈。“自从当日抄家算起,我们家早就零散了,可怜老太太还以为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呢。”
“那你如今在京中怎么过活?”承岳摸索着端起杯子,问了一声。
“草民自小对金石之道有些天分,如今在棋盘街上给人掌眼。平日里,草民的妹妹和外甥也接济一二。虽没有当初在公侯之家过的排场,整日为衣食奔波,倒也自在。”
成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日,你们家抄家的因由是谋逆,揪出来你们的是赵家,但是赵家怎么知道你们谋逆呢?还是罪证确凿。”
“说来说去,还是东府治家不严,我后来也打听了,很多人说,我们家的事儿,只要去后巷子走一走,那些嘴碎的下人们都会说的。”
“如今这样,你该去北王府上求一求,给你孙子找一个好师傅。”
“不瞒您说,我还不打算去北王府上。”
“为何?北王为人仁厚,你们又是世交,该出手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的,当年你们家抄家这回事,他还奔走过。”
“草民去找我妹子就行了。我妹子也不跟我计较,就是外甥,也不计较这个,我孙子如今就住在我妹子家里。倒是以前的亲朋故旧,当日不曾救命,日后也不必再登门,人家帮了我,我拿什么去还,我妹子好歹是看血脉,我孙子以后依附在林家门下也有那么一层香火情,北王府虽好,我孙子连依附的份都没有,那就是没有身契的奴才,我盼了这么多年,他也是荣公嫡枝的子孙,万万不可做人鹰犬。”
承岳叹了一声,“人各有志,你们家,除非是出了大贤或是在沙场上挣了军功,不然再难出头。我大兄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好好的养着你孙子吧。”
承岳想了想,才问出来,“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娶了甄家姑娘的那位,生而带玉,听说那玉如雀卵大小,光彩照人,如今你们家这个样子,那玉还能保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