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冷着脸,自有陈氏兄弟与官府解释。
时间过得很快,在镇上徘徊了半个月,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县官就匆匆结案,只说是阴司报应,往上报的时候敷衍了事,上官也不去查,王家的人都死绝了,也没人来喊冤击鼓,旁系为着王老爷留下的几处产业争抢不休,谁也不会管苦主是怎么死的。
因着快要过年,司徒越想着回到洛阳去,哪儿不仅有私产宅院,住着舒服一些,更加重要的是,哪儿的消息往来传递的十分的迅速。让陈氏兄弟给本地县令送上年礼,报答他没动用刑具。接着人马准备好,结清了房租,匆匆往洛阳而去。
人马还未到目的地,从京城来的消息就递到了司徒越的手上。不出意外,蒋钦大败回朝。大军退后一百多里地,与茜香国的军队遥遥对峙。白白丢了边境大片的土地,朝廷上诸多的士大夫纷纷上表要将蒋钦下了大狱。
纵观历史,凡是两个皇帝一同临朝的年代,宫内对权利的争夺非常的激励,然而当朝却不是这样,上皇仁慈,交出了诸多的大权,今上于是对兵部的控制极为透彻。今上本人也懂得一些行军之事,他亲自去城外迎接了蒋钦,拉着他的手到了宫内,温言安慰了一通,蒋钦当场热泪盈眶,跪下请再次回到阵前,誓要收复失土。到了晚间,君臣论起这场败军的根由,蒋钦直言不讳的说了。
“臣此次出征,将士不能呼吸占了一部分的缘由,对此,臣招募了当地的乡勇,那些乡勇们用命,起初和敌军旗鼓相当。直到上个月,户部送来的粮草,远远不够十五万大军一个月的用量,也怪臣大意,被敌军烧了十日的粮草,最后,大军只能半饱上阵,此后,败多胜少,臣发文催了几次,每次到的只有粮食,伤兵营的白药和金疮药,烈酒都没有再来,喂马的豆子也是总到一半,咱们的骑兵有五万,如今,马匹都动不了了,如何上阵?”
“爱卿稍做休息,朕这就招户部的人过来。”
过了一会,户部的一个尚书两个侍郎都到了崇政殿。
“粮草为何不济?”
新任的户部尚书是今上从前王府的心腹,如今位居高位,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对此事心知肚明,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的明白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的儿女和朝廷大员家里互有联姻,结成同盟,如今大家是一荣俱荣。
“回皇上,中间都有损耗,此乃正常事。”
“哦,”今上想了想,“那就是户部算的不对啦?二位大人怎么说。”
两位侍郎不敢不回答,“启禀圣上,自荣王到户部起这十多年,户部经历了两次战事,按照以往的算法,这次西边御敌所有的损耗都是正常情况。”说完,两个侍郎跪在地上,一个拿起脖子里挂的小算盘,一个从袖子里拿出账本,先以往年为例,再以上个月为例,算了两次,每次的损耗几乎比不上给大军押送粮草的一个零头。但是自从茜香国来犯以来,每次的损耗都占了二分之一。今上大怒,喝退了户部两位侍郎,单独留下新任尚书。
“不是臣不愿多拨出银两,实在是中间层层盘剥,到了边境,留下的也就是那么一点了。况且,年关在即,禄仓里的粮食要发给诸位大人,臣也想学着开了禄仓救救急,但是朝廷的诸公纷纷拦着,说如此不成体统,有辱斯文。”说完哭诉。
今上哼了一声,无力的挥退了这名心腹,让人送蒋钦回家,自己在崇政殿坐了一晚上。
第二日,今上罢了大朝会,跑到了西苑,诸位大人本来攒了一肚子骂蒋钦的词,到底是没机会说出来,一个个悻悻的回去了,走的时候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莽汉误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