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绪玩得起劲,缝针一下戳得比一下深,范围不局限在额头,脸颊戳一下,嘴唇戳一下,鼻子戳一下,颧骨戳一下,戳得我满脸血。
矢尾站在后边,摸着下巴沉思,缓缓道:「总教官的行为……有点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末绪戳戳戳,「总教官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
他突然失去兴致,缝针甩回身侧,剑尖原本刺在我脸颊里,埋得有些深,锋利的剑直接划拉出一长道口子,再用上几分力我讲话就逃不过漏风的命。
「再说,荷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叛忍吧。失联五个月,雷牙不见踪影,在大蛇丸的实验室行动自由,这三点任一个在村里都够换到一张见者杀立决的通缉单了,还是你以为,」末绪垂眼看我,「带总教官回村就能抵销你的嫌疑?」
他冷笑,即使在嘲讽也掩盖不住外形生得好,「一切从严处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荷御,你忘记雾隐村的原则了吗?」
我当然没忘,那些耽误十分钟回村被拖走的同伴、那些和路人说了一句话当场被格杀的同伴……长相记不得,遭遇记得很清楚。
「不过你现在倒是坐实了叛忍的身分,如果你有护额就能在上面画一道杠了。」
普通忍者出任务会带着所属忍村的护额,暗部不会,毕竟都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被抓到没护额也能打死不认,可是暗部通常兼有普通忍者的身分。
我这种外地抓回来丢进训练营出身的,护额不用想,那是一种象征,象徵着忍者对忍村的归属感、荣誉感,给我们这些可抛弃式,不够就再去抓新人回来补充的忍者做什么呢。
他们不指望我们自认为雾隐村的村民,他们也不认同我们是他们的一份子,不承认我们的存在,用符咒控制我们对村子的忠诚,用残酷的训练摧残我们抵抗的意志,用严峻的惩罚麻木我们对未来的希望。
和我一起毕业的有另外六个人,没任务的时候住在一起,没人会开口说话,像互相碰不到的幽灵在房子里缓缓飘荡,无声等待下一个任务的到来。
我们所处的黑暗空间开始震动,震得末绪跟矢尾的面容模糊,如同涟漪扩散中的水面倒影。
我又在头痛了,脑袋里的控制符咒发作,一部分的肉体感觉反映到潜意识环境里。
「青鳞。」
我猛然转头看向声源,一团形状奇特的物体在说话,看不出脸长怎样,上半是有双手的人形,下半……好像是鱼尾?
大蛇丸曾经说过的『人鱼混种实验成功品』,我以为鱼的部分是指我颈侧的鳃和眼睛上的膜,没往半人半鱼的方向想。
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忽然现身的……姑且称之为人鱼,他靠近了一点,继续唤着:「青鳞。」
「荷御,你今后打算如何?」
就只说了句话的矢尾同时开口问道,我将视线偏回她和末绪的方向,他们回视,神色未变,如同没听到那个名字,也没瞧见突兀出现的第四个……人。
「青鳞。」
人鱼持续低唤,我眯眼,空间再度震动,震散人鱼的轮廓一瞬,回复清晰的时候,人鱼原先空白的面容浮出一双眼,颜色和我常泡的那种液体如出一辙。
「青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