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那以前呢?”
铜环三六耷拉着脑袋:“伤……伤过几个。”
他是前任匪首的弟弟,所以没经过什么“投名状”之类的程序,以前在寨子里也是在胸兄长那些老哥哥们的护持之下长大的,没怎么亲手杀过人,但他好歹也是个山匪,丧尽天良的事不说亲手做过多少,看反正是看过很多……既然如此,他和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应该没区别吧。
以前一直觉得当山匪就是他的命,可现在悔起来,铜环三六只觉得悔不当初。
“怎么又哭起来了呢?”年轻人无奈地望着面前淌眼抹泪的铜环三六,似乎已经能听见这名年轻山匪的心声。
“之后会来一名书吏问你的口供,你必须毫无隐瞒,将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听懂了没有?”
铜环三六怔住了:坦白从宽?他一个匪首,难道还有“从宽”的可能吗?
却见对面的漂亮年轻人已经站起身,离开单人牢房,丢下一句:“我相信你不是匪首。不是你犯下的罪行,就不会由你担在身上,明白了吗?”
“哇——”那年轻人离开之后,铜环三六一个没忍住,再次放声哭了出来。
第174章
甭管铜环三六一人在县衙的大牢里如何痛哭流涕地悔过往事, 武元县里的百姓,都恨透了这些山匪,每日恨不得把“铜环三六”这个名字骂上千百遍, 求佛祖保佑,千万让他不得好死。
众人恨这铜环三六的原因很简单, 武元县闹了这一次山匪, 几乎一代人攒起来的这点家底一下子亏光了。武元县马上面临的就是民生凋敝、经济一蹶不振的一系列问题。
武元县原本也是粮食大县, 今年的秋赋缴上去也有将近万石。秋赋是刘家联合了几户大粮户先行代缴的。之后刘家事发, 还没来得及从县里各家各户里将今年的秋赋收上来, 粮食大多由各家储着——在这节骨眼儿上闹了山匪。
粮食是乡里人的命。官军在武元县城下大破山匪之后, 百姓们虽然振奋, 但原本家在城外各村的乡民回家一看,便是哭声四起。许多人加的房舍被烧成了白地,值钱的东西被一抢而空, 原本藏在地窖里的粮食也被抢被烧了, 连家养的猪羊鸡鸭之类, 也早就做了山匪们腹中的冤魂,被打了牙祭。
城里的百姓也不比城外的农户好多少。他们原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或是依附县衙为生。这次武元县一旦被围,他们的营生立刻都没了,随之家里的存粮也在这一次围城期间耗了个精光。
武元之围刚解的时候,大家都开心得要命, 热烈欢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安宁,但是一旦面对冷酷的现实, 再乐观的人也笑不出来——距离明年粮食收成还有大约半年,这半年的日子,究竟该怎么过?
只能靠隔壁桃源寨救援了——大家伙儿都这么想。毕竟桃源寨在匪患来袭时损失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