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当然不敢要,借自己的媳妇有身孕,把人给顶了回去。谁知被史夫人误认做是张氏不容人,当场说了几句酸话,张氏登时被气着了,动了胎气,好在不太严重,休养休养就没事了。
但贾赦这心里是实在过不去了。
“说什么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①……不往我房里安个妥当人儿,保不齐我就去外头偷野食去了?老三,你说说,我是这种人吗?”贾赦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摇着贾放的肩膀,贾放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摇散了。
贾放总不能安慰贾赦说:您以后有可能会成为这种人的吧!
“你大嫂那里只回了一句,说院子里的人手够,太太就撂了话下来,说是国公府的媳妇,岂能有这样不容人的?”
“可怜你大哥,万万全全没有那个心,却硬要被人描黑了说成是要偷野食的……”
贾赦越说越可怜。
贾放则全明白了,史夫人是不像让贾政沾上年轻妖艳的丫鬟,所以把人塞给贾赦。贾赦媳妇不愿要,史夫人便自恃是婆婆的身份,把人强压了过去。
贾赦被夹在这一对婆媳之间,自然憋屈,难以做人。而且这又勾起了贾赦的伤心事——别看这家伙平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也很敏感,亲生母亲不待见自己,偏疼弟弟,他早已知道,只是隐忍不言。但是史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种偏爱放在明面上,张氏又确实被伤害到了,也难怪贾赦积压在心底的郁闷全都爆发出来。
“那……那个丫鬟,已经进了你的院子了吗?”贾放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贾赦扬起眉毛,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问,“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既然没有进你的院子,你就趁父亲在的时候提一句,只说孝道为先,没道理父亲那里还缺着人手,我们做子女在急吼吼地挑人服侍。”贾放给贾赦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他平时不是这样促狭的人。但这一次确实被史夫人给恶心到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道理人人都懂,但就是有人做不到。
贾赦一听,突然起身,说:“也许能成。”
他想了想,又有点儿迟疑,问贾放:“那爹要是不乐意咋办?”
贾放回答:“父亲要真不愿意,自然能想别的法子,难道还能听凭旁人摆布?”
贾赦一想也对,连酒坛什么的都顾不上了,直接离开贾放的小院,说:“大哥先走一步,你等大哥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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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这事儿显然闹大了。荣禧堂来人,把荣府贾赦、贾政和贾放三个,全叫去了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