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有点想解释。

但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她突然又觉得有点无从解释了。是哦,虽然有江雪左文字等等性情温和的妖怪,但想起奈落……还真是骨头都不剩下啊,一个字,惨。

“既然这么危险的话……”

虽然被骂了,但铃音也没生气,她尚且没有长开,但已经能隐约看出日后出色的美人轮廓了。特别是她柔声说话的时刻,仍有小孩的奶声奶气,但已经能分辨出其中仿佛破冰时春水般汩汩流动的柔美了:“大太郎先生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呢?”

大太郎被她噎住了。

固执的少年扭过头去:“……你管好你自己吧。”

“虽然大太郎先生似乎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我也不知道大太郎先生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是……”铃音将双手收拢,合在胸口,“……我真的有非站在这里不可的理由。”

“硬要说的话,那么这个理由应当是——”

“不想再成为那个被人保护的好好的金丝雀了吧。虽然好像那个样子,什么都不用苦恼了,但是……保护的人是需要战斗的吧,他们也会痛苦的吧,背负了黑暗还要强颜欢笑。”铃音摊开双手,虽然这个夜晚并没有月亮,但她的脸庞仿佛真的柔过一层温柔的月晕,“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们,所以不能再做小孩子了呀。”

大太郎并未被她的宣言打动。

他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而接下来的三个月,也证明了大太郎对铃音的偏见从未动摇过。他是阴阳寮寮主羽茂忠具的弟子,在羽茂忠具不在的时候,形式被视作羽茂忠具的授意。

羽茂忠具根本不会在意,阴阳寮里有没有多一个小姑娘。但大太郎却很关注她——他要是明目张胆地歧视铃音,铃音大概觉得还好。

但他不。

他暗搓搓地歧视铃音。

铃音花费了几天就掌握好的基础课程,他硬是安排了一年。授课的那个老阴阳师脾气不好,总爱强调他的权威性,铃音在他那里吃了不少苦头,最后忍无可忍地实操——

用对方传授的符箓,把这个老阴阳师打败了。

第二天,铃音就遭遇了大太郎的破口大骂,声音之大,几乎惊动了半个阴阳寮的师生:“好啊,你这么强,跑到阴阳寮里来学什么,直接上阵收拾妖怪吗?”

铃音盯着天花板。

她性格柔软,就算是和别人起冲突,也大多只是止于口舌。如果不是那个老阴阳师一直用错误的姿势来教导学生,她也不会和对方起冲突。

铃音还真不敢和大太郎说实话。

好像,也许,说不定……

……她阴阳术的水平,说不定比那位“老师”的水准还高一点。

久世铃音本身的天赋不提,再怎么样,也是久世家族内定的继承人。而她母亲久世徒花也许比不上安倍晴明那样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熠熠生辉的阴阳师,但吊打阴阳寮这群庸碌之辈,却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久世徒花重权,对铃音的教育是绝对不肯假手外人的。她本身又是出众的天才,虽然不喜欢铃音,但对她的教育还真的半分水分也没有。

只是铃音年龄尚小,学到的知识发挥不出来而已。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和大太郎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