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让你们这些脆弱又可悲的生命生出一些微薄的意义吧。”妖怪讥讽地说,细碎的风吹着他耳畔浅金色的碎发摇曳不已,翅膀拍打,几根黑色的羽毛被细细地风吹出来——那看似柔弱的风吹过地面,竟然生生割出了几道裂痕来。
可怕。
这种可怕不仅仅指的实力。
铃音接触过的妖怪也不少了,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的,而邪恶之最无疑是奈落。但奈落再怎么坏,也是合乎“人性”的,他身上喜怒哀乐甚至比一般人还来的浓厚。
可眼前这个妖怪不一样。
他的眼瞳是宛如钢铁般的灰蓝色,凝视众妖的时候,也带着那种钢铁般的冷漠,无喜也无悲,只是在做某种必要的事情而已。
这种人……
……哦不,是这种妖怪。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应当感到奇怪。
那妖怪继续说:“来吧,奉献出你们的浅薄的身躯吧。为吾等的大义,为……那位大人的事业,奉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吧。”
巨大的翅膀一抖,猛然展开。
奴良滑瓢神色一变,抱着铃音就在地面上一滚。噌噌噌,接乱不断的碎裂声在铃音耳畔响起——仿佛慢了半拍似的,群妖的哀嚎声才响起来。
奴良滑瓢也很狼狈。
如果天空中的那个妖怪,是精确打击的话,他大概可以很从容地离开。然而人家根本懒得那么麻烦,或者说,他压根懒得费心思,去节约那么一点点妖力。
——仿佛疾风骤雨。
——仿佛瀑布奔流。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用可怕的攻击直接席卷了这一片土地。
几乎是眨眼之间,宴会上就有不少妖怪直接化作白骨尸骸,黑暗的怨气萦绕在这一片土地上。当然,那位操纵风的妖怪并没有真的将其放在心上,他只是咦了一声,像是真的很惊讶:“竟然死了这么多?真是脆弱啊……算了,死了就死了,太弱小的妖怪,就连为那位大人奉献的价值也不存在。”
奴良滑瓢啐了一口。
他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身潇洒的和服,已经被风割出了不少裂口。铃音被他护得很好,没有受到任何受伤,然而奴良滑瓢刚一起身,铃音就注意到对方额角上被割开了一个伤口,正在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奴良滑瓢用袖子擦了擦,没心没肺地笑:“我没事,受伤么,这都是家常便饭。”
“疼么?”铃音超小声地问。
“能被美人这样关心,就算是死了也划算啊。”奴良滑瓢笑着回答,但还没等他耍几秒钟的威风,就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铃音好气又好笑,只好默默他的头,以示安抚。
两拨妖怪已经缠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