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露出了思索之色。

“介意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鹤丸国永这么说,其实只是客套一下。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有一点介意。”

鹤丸国永被噎住了。

“唔,毕竟从事这个行业……”阴阳师思考着回答,“你是知道的,弱小的妖怪是会被名字所束缚。名字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短的咒。而阴阳师使用各式各样的咒,同样也会被咒所拘束……这样的话,如果我的名字被妖怪所知晓的话,也会让人感觉到困扰啊。”

简直歪理邪说。

按照这样的理论,岂不是所有人都不要取名字才好了?

“你不愿意说也随便你好了。”鹤丸国永强忍住对对方翻白眼的冲动,他吐槽道,“但是没有名字,你不会觉得麻烦吗?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称呼你啊——哦,忘了说了,我的名字叫做鹤丸国永,是……”

“是一个付丧神,对吗?”

鹤丸国永不经意之间,又把眉头皱起来了。

古怪。

挥之不去的古怪感。

那位阴阳师微笑着,但他的笑容仿佛绘制在纸片上绘制的图案,总透露着一股虚假之感,他用食指敲击着下巴,明明面容上显露出了思索之色。但鹤丸国永总是古怪地觉得,这个躯壳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阴阳师回答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是没有一个名字并不方便在人间活动,既然如此,你就称呼我为……”

手指抵在唇前,薄唇勾出了一个略带凉薄的弧度。

“……芦屋道满吧?”

鹤丸国永试着拼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本以为对方会取特别普通的名字,然而他现在给出来的这个名字,显然距离鹤丸国永所设想的相差甚远。他试探地问:“听起来不像是临时想到的称呼啊。”

“嗯,确实是考虑过一段时间了。”芦屋道满回答道,“只不过一直没有决定好,我向来是一个善变的人,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又会觉得别的称呼不错了……唔,昨天我还考虑过藤崎浩人这个名字,但感觉还是……哪里差了一点。”

他笑眯眯地问:“是吧?”

“是啊是啊。”鹤丸国永看似赞同地点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赞同什么,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傻逼。芦屋道满果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但如果世界上总遇到相似的人,那岂不是会过的很无聊!这样一想,鹤丸国永瞬间就和打了鸡血一样,觉得又有动力搞事了。

“这个阵图是什么?”鹤丸国永问道。

“这个啊。”芦屋道满似乎有一点犹豫,这个东西本来不应当被其他人知晓的——可是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振刀而已。按照久世徒花留下来的法术,只要鹤丸国永再度陷入沉睡,他就会把这一次的经历彻彻底底地忘记。这样一想,也许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