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选择哪一个?不,或者说,应该他选择付出什么。

前者对他来说,是全新的,风险未知的。他需要抛弃异能力给他带来的生活便利,以普通人的身份重新适应社会,融入人群。

而后者对他来说,是已经熟悉的,风险可控的。他失去的,会是过去十多年来一直陪着他,并且是唯一一个陪着他的竹马。

一条寺修可以为齐木楠雄踏出舒适圈,但,如果舒适圈那边,同样有着对他来说意义不同的人呢?

一条寺修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那边的太宰治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问他:「你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什么梦话了吗?」

想到这儿,他乱糟糟的脑袋突然为之一空。

他抬起头来,看了眼前的太宰治一眼。

“嗯?怎么了?”太宰治看着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很烫,“头疼吗?”

“……嗯。”

本来他的头是不疼的,顶多就是因为高烧而有些发懵。可眼下被摆在他面前的两个问题困扰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怎么理都理不顺,脑袋自然就痛了起来。

越想越乱,一条寺修简直恨不得拿把斧子直接将脑子里的乱麻劈得一干二净,或者砸两个小岛撒撒气也行。

可惜……果真如齐木楠雄和太宰治所说,暴力是解决不了一切问题的。

他这般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挺少见,太宰治揉了揉他的脑袋,对方也没反抗。有点像发现家里罐头吃完了,不仅如此就连小鱼干也没有了的猫,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可怜又可爱。

“你很苦恼的样子。”太宰治决定帮他们家的“猫”排忧解难,“我猜,你现在的想法,有点像不想离开家,害怕离开父母,但又想跟同龄人在幼稚园里一起玩耍的小朋友?”

一条寺修:“……”什么烂比喻。

太宰治观察着他的表情,更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了。

“舍不得楠雄君?”当初谁说关系只是熟人的程度来着?

一条寺修嗫嚅半晌,嘴硬道:“他都来找我了,我不回去岂不是很不给他面子。”

太宰治哑然失笑,没拆穿他,接着说:“那舍不得侦探社?”

“好歹是份正经工作呢。”一条寺修理直气壮道。

太宰治心说,当初你和画廊签了合作协议,不也是一份正经工作吗?还不是说走就走。而且,你要是真的这么认为,那就不要别开眼睛,不敢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