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他就有些不舒服,但他从来没有生病过,就没意识到“生病”这个问题,只以为自己是困了。支撑了一会儿,实在难抵困意,他就关了电视去睡觉。结果睡着睡着,身上就发起了热。

他这高烧来势汹汹,好像要将他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二年的病痛一并发作出来一样。

从没体会过这种虚弱状态的一条寺修十分不适应。

他躺在床上,嗓子干涸得好像要冒烟。他想给自己倒杯水,可他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没有异能力的他,居然会这么弱吗?

事实上,如果没有异能力的话,他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他是早产儿,再加上出生的时候又遇上了难产,刚刚出生的时候哭声都没幼猫的叫声大。那会儿将他接生下来的医生和护士,基本没人认为他能顺利活下来。

这么些年过去,他的身体在异能力的影响下越养越好,甚至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将几百斤的狮子老虎抡起来甩。可没想到的是,一旦失去了异能力,他生起病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暴露了原本的身体底子问题。

按理说,这些年他的锻炼量不少,饮食也健康,身体应该挺不错的啊,怎么一个病就闹得他连床都爬不起来了?

一条寺修想不明白,再加上脑袋又晕又疼,于是干脆将所有想法丢到一边,不去管了。

肌肉酸痛浑身乏力,脑袋烫得不行,身上却是一阵阵发冷。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起来,藏进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样好像确实缓解了些身上的不适。

这一晚他睡得尤其不安稳,中途醒过来两次。

第一次就是察觉到自己生病发烧的时候,不过他醒来没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次则是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他滚烫的脸上,他觉得很舒服,无意识地凑了过去,还蹭了两下。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没什么印象了。

凌晨两点,港黑大楼首领办公室还亮着灯。

自太宰治坐上首领之位起,通宵办公这样的事情就很常见了。四年间,他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天晚上,他也是一如既往地在办公室里工作,内容与意大利黑手党有关。

虽然他和白兰进行了一次愉快的合作,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盟友关系了。

他和白兰只是进行了一次交易,他给白兰提供对方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白兰则配合他完成计划的一环。

交易的同时,他们对彼此的防备也很深。因为他们知道,对方随时都有从背后捅自己一刀的可能。

所以交易结束后,白兰早早地离开太宰治的势力范围,除了不想和一条寺修正面对上外,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这个合作伙伴猝不及防给他一刀。或者趁他还在横滨的时候,偷偷绕到他的大后方,一把火烧了他在意大利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