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想来是习惯了人群焦点,她虽柔弱却无半点不自在,施施然坐在身前,面上带着很浅的笑意,“还请师父解惑。”
旗木得行礼垂眸,“居士请说。”
“人生世上为何?又该如何处之?”
“贫僧粗见,人之生死,不过随缘而来无缘而去。有缘不推,无缘不求,来固欣喜,去亦欣然。”
她颔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士慧智。”
“可是人生在世,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随缘顺其自然。”
“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起妄缘,无心无为。”
“师父把我说糊涂了,世人都有七情六欲,猫狗也有息怒哀乐。如果世上都这样,那有什么意思?无他人,无一村,无一国。众生芸芸如无魂木头,压制本性,那便是的人为的伪,又怎么能说识自本心。”
旗木得再礼,“只是识得本心,自不用掩压自己。”
她后觉自己太过激动,好像是误会了人,轻笑出声抬手去抚发间,“师父说的是,是我自己魔障了。家中双亲驾鹤西去,心中只觉人生无趣便想空遁佛门,从此青灯古佛。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来则仰仗父母,更不想让他们泉下有失。”
“居士一片孝心。”
旗木得轻轻颔首,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但她却像是自己有着答案,既自信自己,又愿意在此参佛。
虽然心中有佛,旗木得却莫名反思安静下来,脑海中起伏的都是方才的言语。
不孝?
父母离世,她便沉醉其中。即便心中悲痛,却不肯伤及丢弃父母给予的发丝。再加上她言语下隐晦的意思,旗木得像是被人戳了心口,填填补补一年的窟窿又被人生生的撕开。
不等他细思,这窟窿越来越大。
旗木得常常能在旁看见她,上至住持首座下至沙弥小众,似乎都能和她交谈甚欢。他并没有上前说话,但是偶尔会听见引起启发的两句,心中的信念越发动摇起来。
没来由的,他以出门传教的由头回了一趟家。
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不等旗木得做出决定来,因为越见深刻而不同的理念相互矛盾,俗家子弟却干干净净的退出佛门,自立门户。
随着身后,是一众佛门弟子,还有旗木得。
她对他微微点头,向大家传述这截然不同更随心而为的道。只要不是烧杀抢掠,便不会有各种戒法,究其而言就是一个道字。
佛门转道之事成了西域紧邻几国的大新闻,旗木得坐在其中听课,发现他们根本不用人出去传教,自然就有人闻名而来,并且高高兴兴的言要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