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佚内力精深,天下难逢敌手,要听十丈内的动静,哪怕一片树叶落地也休想逃过他的耳朵。可他此时又听到一种声音,那声音很轻,轻得连他都几乎察觉不到。

是兵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赵佚回头注视殿门,本来深碧色的窗纱上,却有一点点红色。是谁在碧纱上绘上了如鲜血般的红梅?这红梅,又为何鲜艳欲滴?是的,是欲滴,一滴滴滴将下来,红梅竟化为鲜血。一瞬间,他连行动的意识都迟缓了。

推开门,面前的景象虽然骇目,但赵佚却觉得并不感到意外。是因为这一刻早已在意料之中?

顾惜朝手中握着剑。光华如月,寒气逼人,正是自己赠予他那把湛卢。顾惜朝虽然清高,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对宝剑实在喜欢,就一直留在身边。赵佚送到他府上的别的东西,一般都是退了回来,弄得赵佚好气又好笑。

剑身上沾满了鲜血,却不是他自己的血。

颜妃已倒在地上。她大睁着眼睛,嘴角却似挂着一丝笑容,笑得有些诡异。左胸上,殷红一片,浸湿了衣襟。

赵佚冲上去扶起她,叫道:“母亲!……”随即住了口,颜妃已然气绝了。赵佚回头看着顾惜朝,眼中充满了不相信,“为什么?”

顾惜朝的眼神空空茫茫,里面已然什么都没有。

赵佚又惊又悲又痛又怒,母亲的死,让自己如何面对天下人?思及此,一掌向顾惜朝劈去。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顾惜朝虽然恍恍惚惚,但还是下意识地出掌格挡。倒退几步,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衣襟,也染红了他左手紧握的一卷画轴。画轴颜色甚是古旧,想来已有相当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