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驾到——”

安静的屋外突然响起了拜见万岁的声响,虽然打破了一室寂静,却不知不觉中有了种平和的感觉。

这屋内原本因为主人的病情困境,时常处在焦躁的氛围中,帝王的驾到某种程度来说,是每日清除这种杂思的强大动力。

何玉轩漫步跟在朱棣的身后,听着那些夹杂在请安声中一句句“拜见何尚书——”,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正常来说,有帝王在的时候,除非是其他的皇室,不然哪里有特地还给一个官员请安的道理?

但是现在不适合提出这个困惑,何玉轩略一思索后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他知道等到有时间的时候,何玉轩也会忘记那个困惑……毕竟浪费时间在询问这些无谓的问题上并不是何玉轩的习惯。

懒,很多时候会帮何玉轩省去很多功夫。

“拜见万岁,何尚书。”

盛寅在行礼后,就安静地站到了一边去。

朱棣往往只会停留一刻钟,询问御医关于赵王殿下的情况,然后略坐坐就会离开。

何玉轩回眸看了眼朱棣,随后便漫步在赵王殿下的身边坐下,从桌边摸来一个枕脉,他搁在沉睡的朱高燧手边,然后慢吞吞把脉。

耳边是帝王询问盛寅的声音,“今日清醒过吗?”

盛寅回答的声音显得比较低沉,“早晨醒来一次,然后就一直昏睡,高烧并未……”那声音絮絮叨叨,渐渐化作空白的背景。

何玉轩认真体会着如今手指尖的脉搏,隐隐约约有了种猜想。

他给盛寅补上了那剩余的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盛寅正在给朱棣禀报朱高燧的近况,视线的余光察觉到何玉轩的起身,正打算在说完话后就冒险询问一二,可在他反应之前,帝王便先他一步走上前去,“子虚发现了什么?”

盛寅:……

这种莫名的排斥感是怎么回事?

何玉轩仔细查看着朱高燧的情况,慢条斯理地说道:“从脉象上看起来,确实是脉案上的病情没错。但是不论是什么高烧不退,都基本不会引发昏迷不醒的状态,而端看这些天的记录,汉王殿下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这其中怕是有些蹊跷。”

何玉轩说起话来直来直往,基本上没顾虑什么。

他的话,就差没把“有阴谋”这三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

盛寅在心惊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帝王的反应,他不知道万岁会对何玉轩这番话有什么看法。

“是附带的效果吗?”何玉轩低喃着说道。

帝王就站在何玉轩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沉睡不醒的三子,半晌后淡漠的嗓音响起,“侯显,去把所有伺候过老三的宫人都排查一遍。”

那话语中的冷意,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那一直悄然无声站在屋内角落的侯显低头,“是。”

侯显本就是宫中司礼监的少监,这种事对他来说几乎是轻车熟路。

盛寅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微妙地发觉一个事实……帝王确实对何玉轩亲近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