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猜呢。”
这一来一往的问答犹如废话, 何玉轩感受着背部的柔软, 这床榻不知道偷偷多垫了几层,倒是比昨天舒服了一点。
朱棣颇有些无奈, 侧过身来看着何玉轩,“倒也不必如此紧张。”他的声音含着温度, 不经意的让何玉轩想起了那杯滚烫的烈酒。
何玉轩向来不费心去思考这些,不过今夜这样的接触还是有些影响。
这份震撼本来应该在昨天就感受到了,可惜那个时候的何玉轩太过困顿,直接就睡了过去。这推迟得现在的何玉轩感觉有些不妥。
这延迟后的反应怎么比没延迟还强烈了些?
“您在想些什么?”
能问得出口的话, 坦然接受远比胡思乱想来得好些,反正朱棣又不可能因为他随意的一句问话而砍了他。
这点自信何玉轩还是有的。
放任那些流言的肆虐,这不是朱棣的风格, 他向来把这些掌控得牢牢, 不会有任何松懈的余地。
等等。
何玉轩沉默, 这平凡得不像君臣之间的对话, 又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与朱棣之间?
他什么时候已经失去戒备到这种地步了?
何玉轩莫名的危机感浮现。
就好像何玉轩给自己划定了界限, 那个界限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守则,不能够逾越半步。
而朱棣在察觉到那个界限后,不着痕迹的一点点侵蚀掉那痕迹。就如同在引诱一只满怀戒备的稚鸟,亲眼看着稚鸟探头探脑地伸着小爪爪试探,迅猛地在猎物察觉到后怕前就罩住了。
这过程不难,却也很难。
毕竟这只稚鸟太聪明也太懒惰了,在圈子内就能悠闲度日,为何要逾越那层不美妙的界限呢?
那就只能让稚鸟慢慢习惯了。
花费一年两年不行,那就再继续……那贪懒的本性犹在,反倒成为另一种层面上的束缚。
何玉轩蹙眉,说他毫无感觉那倒也不是,那更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掉入陷阱。
他幽幽叹息,事到如今再来说自己一无所觉,就未免有些嫑脸了。
朱棣借着清幽的月光,在黑夜中注视着何玉轩有些模糊的轮廓,他好像感觉到了何玉轩的走神,却还是慢悠悠地回答着何玉轩方才的话语,“我在想些什么,子虚其实很清楚。”
帝王是不是故意的暂且一说,这话摆出来就有了种其他的意味在。
这种就像是在打哑谜的对话很长时间都存在于何玉轩与朱棣的对话,但是何玉轩清楚这个原因并没有出现在帝王身上,而是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何玉轩悠悠地叹息了一声,两人明知故问的对话让他感觉很疲倦,毕竟他是这么懒的人,如果连说话都一直这么煞费苦心,那总归是一件劳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