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袅袅香烟飘散,龙涎香的味道悠悠然弥漫,那暖意把室外的寒冷隔绝开来,半开的窗户尽是扑鼻而来的冷香,原是墙头的枝丫已然开花。

这本该是宫廷花匠的错漏,这巍峨的宫殿内怎能允许异香存留。许是这宫殿的主人欣赏那凌寒独自开的骨气,终究免去了那被铲除的命运。

何玉轩进殿的时候就闻到了那龙涎香扑面而来的味道,而这味道中夹杂着清幽的冷香,让人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朱棣此时还没来,郑和立在何玉轩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何玉轩聊天,何玉轩靠着椅子有点疲倦,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就睡着了。

毕竟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没休息好。

半睡半醒间,他察觉到郑和与他聊天的声音消失了,何玉轩没有多想,合眼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眸。

那双漆黑的眼眸似是带着懵懂的困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半晌才认出来半蹲在他身前的那人是朱棣。

许是残留在那困顿的睡意中,何玉轩的反应有点迟钝,他听到朱棣低沉的话语,“昨夜没有休息好?”

那句话本应该非常正常,又如同以往朱棣说过的无数句话不带有任何的意味。可那靠得过劲的嗓音低沉悦耳,鼓动着耳朵都发烫起来,落在帝王的眼中,那白皙脖颈泛起大片冶艳的红,那潋滟就好似在鼓噪人的脉搏般。

何玉轩挣脱了困意,反应过来这姿势不合时宜,他连忙往后避了避。

朱棣反手握住何玉轩的手腕不让他避开,实则何玉轩背后就是椅背,如何能够避到他处去?

何玉轩眼眸微动,视线有些紧张地扫了扫郑和的位置,就发现不仅是这位大伴,就算是刚才宫殿内守着的其他内侍宫女,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何玉轩:……这还挺有眼色的。

朱棣两手搭着靠椅扶手倾近,那并未退去的龙袍还残留着宫殿外的凉意,帝王低低的嗓音就好似浸染着迷人的醉意,“子虚……”

帝王并未说些什么,只不过是那唇舌间流泻而出的淡淡叹息,就足以拨动人的心弦。

那侵染了寒意的龙袍落在帝王身后,何玉轩被朱棣紧紧的抱在怀中,那桎梏感紧得不可分割,又好似在渴求着些什么。

何玉轩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哪怕是迟钝的他都能感觉到,帝王正在边界边徘徊。

顷刻后,何玉轩额头一暖,随即帝王便松开手来,握着何玉轩的手起身,带着他跨过地上那件龙袍往前头布置好的宴席而去,就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玉轩低头看着两人的手,那指根相触,朱棣的手比他大得多,牢牢地握紧了何玉轩的手,耳边是朱棣看似冷淡实则宽和的话语,那声音带着点点无奈的笑意,“子虚莫要再诱惑我了。”

若非帝王还秉持着那你情我愿的态度,刚才何玉轩就会被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忍耐从来都是甘苦又美味。

只因那忍耐后结出的果实会愈发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