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在午前同他解释了一番关于工部这些时日的杂乱究竟为何。

王尚书其实一直都是齐王的人,在建文帝期间就一直有过各种劣迹,这以次充好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而后在金忠空降后,王尚书就束手束脚起来,许多事情都无法开展。王尚书原本接触何玉轩,便是看中了他与金忠的关系,可惜何玉轩疲懒到一定程度,后来索性王尚书直接主动靠拢了朱高煦。

朱高煦自然是怀疑过,可是在王尚书奉了十万两白银后,二皇子自然欣然笑纳,而后的事务就简单了许多,很多脉络都是靠着二皇子的势力遮掩了过去。这对金忠来说,处境就困难了些,而且牵扯到了皇子,他身后的大皇子也同样让金忠不能轻举妄动。

齐王嚣张跋扈,从朱元璋曾让人编纂的《御制纪非录》里就能看出一二,“听信指挥邾庸等左使,杀死指挥千百户校尉人等并全家,杀死计四百八十二名……”“起盖僧寺劳民动众,以至罪及官吏,死者甚多,笞杖徒流者不少。”“擅将军妇夫亡者皆强配之。”

《御制纪非录》里面记载的是各位藩王的恶行,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其实每一个藩王都藏有祸事,哪怕是帝王之弟周王,也有射死本府仪卫司校尉,以及娶生员巳定婚女子等等这样的恶行。

过大的权力造就的过大祸患,朱元璋希望他的儿子能修身养性,对百姓安好……这样的愿景本来就过于空乏了。

而在诸位藩王中,齐王也是最为跋扈之一,从他敢沾染朝廷之要务就能看出来。

齐王虽未表露过对朱棣的不喜,可当初在靖难中他同样没有支援过朱棣,甚至在朱棣登基后,对这事实有些不满。他与宁王不同,宁王已然被朝廷看管得死死的,甚至在封地都被改封到南昌,几乎无出头之日。他还是有些手脚可以动的……因而陈水河所做的事,其实有过齐王的授意。

至于胡市梅与陈水河为何最终反目,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左不过这其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何玉轩被卷进去就是因为金忠与陈水河的私心,不然那总账就不是问题……只这件事已然过去,何玉轩在清楚了大概内情后,就不打算继续关注下去。

陈家与何家的恩怨,何玉轩不愿一直停留在旧事里头。

……

“哈湫——”

纪纲面无表情地从衣袖抽出来手帕,擤鼻涕后继续埋首工作。

门口站着的锦衣卫都一脸严肃,纪纲是杀人不眨眼的性格,因此哪怕是锦衣卫内部,彼此都是手段狠戾之人,可几乎都不敢触怒纪纲。

“指挥使大人。”

北镇抚司的千户通报后进来,抱拳说道:“陈水河那厮欲见何大人。”

要是寻常的人也就罢了,这陈水河对齐王知道的内情可比他们以为的要深,虽如今齐王已死,纪纲还是命人要从他口中撬出来所有的答案。

纪纲那张好看又带些阴郁的脸从文书后抬头,阴测测地说道:“他怎么不说求见万岁?何大人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千户应是,“他的身体虚弱,若是再拷打下去,可能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