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倒也不恼,听着子虚嘀嘀咕咕的声音,半合着眼笑道:“你生我的气?”

何玉轩懵懂地楞了几息,低头舔了舔酒杯的边沿,辣得收回了舌头,挑眉横瞥一眼朱棣,嘟哝着说道:“我已好些年不曾过生辰了……”便是戴思恭也知道他这习惯,以往都是在生辰前后寻个时间把何玉轩叫去吃个团圆饭。

若说何玉轩在太医院看到郑和时没猜到因果,那当真是在说笑。假使那人不是朱棣,何玉轩想当然耳,定是会回绝。

只能说,朱棣还是占了身份的便宜。

朱棣自然听出了何玉轩话底的意思,怡然自得地说道:“若非如此,子虚早就远离朝政,如此说来这身份还是有点乐趣在的。”

何玉轩直起了腰身,发冠束着鬓发,稍显摇晃的身体靠近桌边,抬手要去抓酒壶,却一下被朱棣的大掌握住了手腕,“子虚不能再喝了。”

他抬着眼皮看着朱棣的模样,不由分说地凑前,那清香夹杂着酒意飘入朱棣身侧,医者认真又茫然地看着朱棣的脸色,左手被按住,便伸着右手抚摸朱棣的侧脸,掌心的滚烫触及微凉的脸,何玉轩低头疑惑地嘀咕:“分明是红霞,如何摸着却是凉意?”

朱棣且叹且笑,抬手握住何玉轩的右手,把人拉得近身靠在怀里,何玉轩的腰身一软,整个人活似没骨头一般窝在了朱棣的怀里,头靠着朱棣的肩头沉闷了少许,“这好似不太对劲?”

他听着怀中人小小声的质疑,胸膛笑意早已传遍了全身,“子虚,酒当真是好物啊。”他的眼眸微合,一闪而过克制的暗色,帝王的眼角也如同何玉轩一般烧红起来,却不是混杂的酒意,而是烧红的欲.望。

何玉轩懒洋洋地靠着朱棣的胸怀,自在地说道:“酒从来不是好物,酒后容易放纵,我总觉得我明日会后悔。”他的意识好似困在朦胧的隔层,一举一动都分明是知晓,却又不由自主地做着以往不会放纵的举动。

何玉轩缩成一团窝着,那慵懒自然的模样当真是逍遥,却不知他可把朱棣给害惨了。

朱棣忍不住苦笑,怀抱着一个宝贝疙瘩,却不能任何动弹,要是今夜他们当真发生了何事,以何玉轩的性格怕也就是从了……可那又如何,岂不是把好不容易诱哄出的蜗牛又敲回去?

何玉轩还拽着朱棣的袖子,手指仍然在朱棣的侧脸徘徊,狐疑呢喃:“难道我错了,可分明是发烧了……”

朱棣喟叹,低头在何玉轩炙热的掌心落下一吻,“是你的手心发热,而不是我。”他弯腰把人抱起,漫步往屋内走去,原本那一桌子酒菜被他们抛在脑后,绕过阻挡的屏风,朱棣脚步不停地入了内间。

何玉轩被朱棣放入床榻,仍然不消停地扯着朱棣的袖子,不肯松开手。朱棣无法,只能解开外衫任由着何玉轩抱紧在怀中,即便朱棣诱哄着给他褪了外衣脱了靴子,仍不见何玉轩撒手。

撤去发冠,散开的发丝落于玉枕,何玉轩蹭了蹭冰凉的枕头,又缩成一团。

朱棣眼眸幽深地看着何玉轩无意识的举动,抬手敛去那眉间沾上的碎发,“饶你一次。”他的语气深沉,指尖也如同人的呼吸一般滚烫,轻点过的地方都残余着痒意。

何玉轩在听到轻微的“咔哒”声后,半睡半醒地抬眸,眼底仍余留着些许困顿与朦胧,可要说真的迷醉过去,便真的是笑话了。

皆是心知肚明,又尽是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