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给事中的长官都给事中不过才七品,其下各科给事中更只有从七品,然这些科官常刚正不阿,抨击官员言行,如这等以小小从七品的身份上诉正二品官员是常有之事。

刘大人冷哼道:“若是您这般说,那就有些没趣了,万岁,这是那位苦主的诉状,上面有他签字画押,并家中老小数口人的说法,人证物证俱在,尚书大人何不说说,这本该在三日前就审问的诉状纸为何不翼而飞了?”

兵部尚书有点冒冷汗,眼见着那诉状纸被送了上去,而刘大人又一副笃定的模样,他欠身说道:“啊,老臣好似有点印象,当时那人冲撞了家中小儿……”

这些又臭又长的争辩有点无趣,何玉轩低眉看着奉天殿地板的纹路,半心半意地数了起来。

“既如此,那便交给锦衣卫查查看吧。”朱棣低眸看了一眼,便把诉状交给了身后的内侍。

“万岁!”

兵部尚书的汗扑簌扑簌,后背都湿透了。

冬日穿着的衣裳极为厚实,他都能湿透,看来不是确有其事,就是另有缘故。

这刘科泽退下后,又有一人上前请奏,“万岁,臣以为,工部郎中何玉轩在责疏忽,欺压下属,在其位不在其心,臣恳请万岁革去此人工部郎中的位置,以儆效尤!”

这位的话一出,就让朝臣有些惊讶。

这何玉轩的名讳,最近出现的次数还真是多,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何玉轩慢吞吞地抬头,先是看了一眼言官,又看了眼朱棣。

朱棣注意到何玉轩的视线不自觉流露出了渴求的目光。

辞官辞官辞官……

朱棣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何玉轩似有所觉地低头,就像是被霜打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臣冤枉。”

他就知道朱棣不允。

朝臣们洗耳恭听,打算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冤枉了。

岂料这何玉轩说完后,便又重新安静地低头,眼观鼻口观心的模样,可算得上是异常谨慎了。

就、就没了?

工部给事中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何子虚是瞧不起他不成?

“万岁,臣有证人在,也可传证人前来。”此给事中张大人说道。

朱棣好整以暇,颔首示意身后的内侍去把人带入宫中,“等人来了再议,此事先暂且搁置。”

何玉轩敛眉,并未在意那些看过来的目光,这不痛不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