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淡淡地说道:“南军的主力已然被击溃,如今只余下应天府的二十万守军方能组织起较大的反击……徐辉祖是个关键。”
金忠蹙眉,“虽是如此,然这朝廷人心惶惶,我倒是要看徐辉祖在这般情况如何应对。”便是建文帝也没办法把控人心,操控民意。
端坐在角落里有人慢悠悠地开口,“或许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呢?”
众人的目光看去,却是一直安静不曾说话的何玉轩,只见他面容沉稳,朗声说道:“应天府里面,想归降的人不说多少,只消建文帝敢驱使他们守城,那城门必破无疑。”
甚至都用不上徐辉祖。
徐辉祖是个忠心为国忠心为君的人,若不是他与燕王是敌人,便是燕王也会赞赏妻兄之果勇。
何玉轩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就缓和下来,道衍笑呵呵地说道:“子虚一直一言不发,可是一鸣惊人啊。”
朱高炽同样含着笑意看他,“子虚此言大善。”
这欢声笑语中,唯有张丘的脸色显得有点低沉,却不是为了眼前的场面,而是因为刚才说话的何玉轩。
张丘与何玉轩不对付,这已经不是一件私密的事了。
何玉轩感受到几道不友善的目光,却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而是安静地茗茶,直到各自散开的时候。
徐玮辰与何玉轩并肩离开,笑着说道:“你今日怎的发言了?平日里倒是冷静得紧,什么也不愿说。”
何玉轩敛眉,轻描淡写地说道:“诸位都是厉害的人物,也轮不到我发言。”每每这种场面,何玉轩就好似来作陪的一般。
徐玮辰摇头,“只是你不愿说罢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何玉轩,“要是你……”
罢了。
若是何玉轩真的争名夺利,事事敢为人先,毫无忌惮地阐明观点……那也不是何玉轩了。
何玉轩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然没有打算回应徐玮辰的话,毕竟连何玉轩也想不出要怎么回应。
他确实是贪懒。
懒意味着能省去很多事端。
何玉轩漫步回去,少了些炮火声的北平很是宁静,便是这般轻柔而走,呼吸间满是沉静的气息。
身后的柳贯悄无声息地守着何玉轩,突然开口,“何大人,那位张丘谋士对您似是带着极大的不满。”
何玉轩微合着眼眸,淡淡说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他是真的讨厌我了。”按着柳贯这般的性格,怕是张丘得恨他入骨了,视线里都噙满了毒意,才会被柳贯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