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贯身材比马晗高了些,拱手说道:“何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王爷令我等保护,没有屈才不屈才的说法。”

马晗更活泼些,笑眯眯地欠身:“您可别费劲了,就这一回,我俩是吃定何大人了。”

何玉轩扶额,连道衍都没这待遇,何以他就能享受自如?

如果不是何玉轩知道眼下正是朱棣最忙的时候,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推辞了。

他懒懒抬头看了天色,无果,只能先带着两个跟屁虫回去了。

莺哥在小院苦等久矣,看到何玉轩回来时都忍不住哭出声来,“大人……呜呜大人我该跟着你出去的……”这哭得何玉轩以为自己已经得道升天了。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费劲安慰了半天莺哥,才把小内侍给哄得不哭了。

马晗柳贯倒是比何玉轩自在,请示了何玉轩后,就溜达着走了整个小院,把洞都给填上了,包括老鼠洞。

所有可能存在风险和潜入的地方都被他们自个儿标了出来,要么加强要么日后小心。

完全是要把这小院包裹成铜墙铁壁的模样。

何玉轩疲懒地躺在床榻上,心里无力。

何玉轩丝毫没有动力,整个人侧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又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况。

窗外又落雪了,隔着飘絮般的雪片,那轻柔的下雪声中,马晗和柳贯的声音隐约传来,夹杂着莺哥偶尔的闲谈声,何玉轩竟有一种安心之感。

在北平过了一年半载,平生了一种对家的怀念。

何玉轩沉沉地睡着了。

……

应天府。

皇宫内总是有些隐隐绰绰的阴影,是这个巨大的宫殿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存在。行走的宫人匆忙忙地擦过,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这是建文帝的寝宫。

自打建文帝登基以来,直到七月之后,这位年幼的皇帝几乎再也无子时前入睡的时候,每天夜里这寝宫总是灯火如旧,摇曳的烛光扑灭了所有的暗色,仿佛它也愿意为建文帝阻挡这些眼前的事物。

建文帝的贴身内侍端来了热好的药膳,瞧着这天色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回了宫殿,把这汤放到了建文帝抬手就能触到的地方。

朱允炆很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未来肉眼可见还会继续下去。

皇叔朱棣的起兵一日不被镇压下去,朱允炆就不可能得到真的安宁。

如今关于燕属的邸报纷至沓来,朱允炆却没看到多少好消息,大部分战役的后果都不如意。

若是现在郑村坝的结果飞到京城,怕是朱允炆想睡都睡不着了。

已经深夜,朱允炆背着手在屋内踱步,似是在沉吟些什么。不多时后,他沉声道:“请黄大人、方大人和齐大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