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摸着后脑勺坐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是后脑勺疼得紧,想必挥了那一棍子的人下手贼狠。

他蹙眉环顾了一周,然后下床走动了两下,警惕地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绑架。

如果是真的是普通贼子的话,他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么一个良好的环境,更别说何玉轩并没有被捆着,甚至受到了一点礼遇……如果这软香的床榻也算是礼遇的话。

何玉轩还没探索这个屋子,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敲门的人很有耐心,沉着嗓音说道:“何大人,我知道你醒了。”

何玉轩一惊,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过熟悉了。

张昺。

新来的北平布政使!

张昺并没有等待何玉轩回应的意思,几下轻柔的敲门声后,他就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大门,径直看到了何玉轩瘦削的身影。

何玉轩蹙眉,这张昺虽然已到中年,但看着身强力壮,留着胡髯的模样极为彪悍,看着便虎虎生风。

张昺对何玉轩的印象并不深刻,来之前他从张绍臣口中了解了些,但是待他看到何玉轩如此瘦弱的文人模样,心里放心了些。这样的人,要撬开嘴会容易得多。

何玉轩平静说道:“我身边跟着的是燕王府的人,张大人出此下策,可否想过会惊动王府?”

张昺捋着胡子,他进门后,那道门就被从门外关上了,只见他老神在在地坐下,笑眯眯地说道:“何大人此言差矣,横遭抢劫,忠仆护主,也是常有的事。”

何玉轩心下一沉,看来许通凶多吉少了。

“何大人,我听说你的师傅乃是太医院的戴院使。“张昺的声音慢悠悠,听起来毫无官威,“皇上派遣你来,自是为了燕王的安危,想必戴院使也很想知道徒弟是不是抹了他的门脸,想知道点个中详情。”

“不知道何大人是否清楚呢?”

何玉轩的脸色顿时就冷下,看着张昺的眼神渐渐幽深。张昺自是感觉到了何玉轩的视线,却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就好似毫无所觉。

何玉轩心中闪过两个念头,第一个是担忧戴思恭的安全,第二个却是有点微妙……看来张昺他们已经对燕王府的消息无计可施,连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医者都能落入他们眼中。

他稳住心神,思绪瞬间万变,戴思恭远在京城,哪怕张昺快马加鞭也不可能那么快送信回京,而以建文帝对戴思恭的信重,顶多张昺能拿着他来威胁何玉轩,可要真的伤及戴思恭,心慈的建文帝必定不允。

何玉轩的地位还没那么重要,以致于建文帝会拿信重的人来威胁。

何玉轩确认了这点,心神一松,这思路就畅通清明了许多。

“王爷只召见了下臣一次,下臣为王爷把脉开方后,就再未见过王爷。”何玉轩一边思索一边慢慢道来,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张昺眼神一亮,而何玉轩则猛地背后发寒!

不对!

何玉轩突地把某些东西给串联起来……他刚刚的推断有误,燕王府还是有内鬼的!

张昺不是在无的放矢,他是胸有成竹!他那话里笃定何玉轩知道点什么,至少是见过燕王!

张昺对何玉轩所说的话很感兴趣,又追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