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提点贾兰两句,贾兰也习惯这样时不时的教导,于是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儿知道了。”

由仪又问:“那位庄先生可是每日一身长衫、踩着木屐,最好梨花开遍之时撑伞踏青?”

“母亲知道?”贾兰一愣,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了然一笑:“倒是我忘了,母亲乃是金陵出身,庄先生少时也在金陵。”

由仪摇头轻笑两声,叹道:“真说起来,我与他也有两面之缘。”

说的是原身李纨。

她随意到:“他学问不错,我猜猜,可是要收你为徒?”

“母亲知道?”贾兰惊讶问道。

由仪笑了:“你这样说,胡乱猜猜也有了。”

又道:“你如何想的?”

“母亲……”贾兰顿了顿,问道:“母亲您看如何?”

由仪摇头轻笑:“这个我做不了主,我能做的,只是确认这人的品行学问如何,但要论眼缘,还是要看你的。”

贾兰沉吟片刻,道:“儿子倾慕庄先生才华。”

“好,我明白了。”由仪点了点头,道:“改日,你和你祖父说,有关你的学问前程,你祖父会答应的。”

又道:“回头我嘱咐碧月备一份礼物,说起来,他当年还帮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有一日为日,终身为父。等哪日你拜了师,他也没个子孙后代的,好生孝敬他吧。”

贾兰一愣,然后嘴角猛地抽搐两下:“您这话说的好生……”

“不要脸?”由仪挑眉看他,一面抬手给他续了一碗茶,轻笑道:“熟了你会发现他比我还不要脸。”

说着摆了摆手,叹道:“时候不早了,我累了,你回去吧。也早些睡,明儿一早给你祖父请安,和他说这件事。咱们家这情况,你的事情我是做不得住的。”

贾兰闻言应声答应了,起身对着由仪行了一礼,退下了。

“主子。”碧月上前对着由仪一欠身,道:“庄先生那边……”

“不管他,随他乐意。”想到原身和那位庄徽庄先生的情情怨怨,由仪摇了摇头,随意往身后的引枕上靠了靠,道:“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堂堂山东庄氏嫡支公子,潇潇洒洒地退出家族说要做个闲散人,谁信啊。”

碧月抿了抿唇,垂头半晌,忽然道:“其实当年……”

“没什么当年。”由仪垂头看着腕上那一串沉香串珠,神情冷然:“他是山东庄氏嫡公子,如今出了家族也是当今皇后亲弟,我呢?前朝皇室血脉延续,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扬了扬脸,道:“开箱笼,将那只荷包取出来。”

碧月抿着唇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