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讪讪笑道:“是这个道理。”

由仪又问:“听说珠儿最近身上不大好,可请了好太医了?”

王夫人闻言,苦笑一声:“早请了太医,也有人荐了好大夫来,开了不知多少方剂,总归是无用。”

提起这个,坐在一旁的李纨咬着下唇,眼圈儿一红。

由仪轻叹一声,又说起了祭祖一事:“这本该是按照往年的例子来定的,只是我和两个孩子身子都实在不好,支撑不了一个晚上。”

又道:“这不,皇后娘娘听了,连年里头的朝贺都给免了,只说让我安心在家带着两个孩子养伤呢!”

王夫人听了,便知道贾母交代的事情怕是完不了了。果然又听由仪道:“本来这祭拜祖宗的事情,是该亲去的,但……婶子你也是知道的,若能支撑,我是一定要去的,这祭拜祖宗岂是平常?但实在去不了了,想来祖宗怜惜,也是准允的。”

王夫人只得无奈应了,又说了两句安抚宽慰之言,更道:“琏儿媳妇你还没见过呢吧?本来今日她说要来的,只是老太太觉得身上不适,留她在身边儿服侍,也来不了。”

又笑了:“总归以后日子还长,总能见到的。”

由仪于是道:“我虽没机会过去见到,却听说琏兄弟娶得是夫人的内侄女,也就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人的女儿,为人最是爽利干脆,生的也明艳美丽,实在令人心神往之。”

王夫人闻此,心头松快些许,转而想起儿子的病情,心里又不大好受,一时坐如针毡,归心似箭。

由仪又闭了闭眼,流露出几分疲态来。

王夫人略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由仪的手,道:“我该日再来探望。”

“太太再来!”由仪含笑道,仿佛要起身。王夫人忙按了她一下,道:“你身子不好,不必起来了。”

李纨也对着由仪轻轻一礼,婆媳二人便转身离去了。

这边红苕在由仪的示意下出去相送——她是许了府内管事的,如今还在由仪身边侍候,只是身份大不一样了。因她丈夫名唤郑奇,所以如今她也该被唤一声:郑奇家的。

只是由仪称呼惯了她这名字,也不喜唤人这家、那家的,于是自己仍是红苕红苕地唤着,外人才依循规矩叫的。

她这边出去送了,由仪坐在那里半晌,忽地轻嗤一声,摆摆手吩咐思韵:“换一炉檀香来。”

说着她起身就往外去,思韵忙应了一声。也不必她动手,迅速就有小丫头过来将香炉捧走,又换了新炉子,重新燃起一炉檀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