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仪手下动作一顿,琴音止息。

她轻笑一声,道:“这是极好的事。”

又问:“报信的人呢?给了赏赐了吗?”

白芍忙回道:“都重重的封赏过来,奴婢寻思着您不会见,便赐了一桌客饭在下房,让他们用过,回家休息两日再回南。”

由仪点了点头,算作赞同,又吩咐道:“将府内给他们两个裁制的夏衣,一应夏季需要的配饰都让他们带回去,再有,包一千两银子,给他们做在江南的交际往来之用。”

“是,奴婢知道。”白芍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即转身退下,面带恭谨,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谦卑恭敬。

一旁闲坐喝茶的徐夫人忽地抬眸看向了白芍离去的背影,莫名地问了一句:“今日夫人身边怎么不是碧叶当差?”

“能让徐夫人开口,倒是难得,您可不像有这闲心的人。”由仪随意笑着调侃了一句,一面随意给自己斟了一钟茶水。

陈年普洱的滋味浓厚,由仪慢慢呷了口茶水,轻笑道:“她许了人家啦,是我名下一座庄子的庄头,如今给她认了干爹干娘,让她备嫁呢!”

徐夫人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由仪慢慢地抚琴,她慢慢地倾听。

终究旭日旁落,她拒绝了由仪留膳的邀请,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离去。

由仪最后勾了一次琴弦,也没回头,吩咐道:“去查查。”

“是。”一直跪坐在亭中的黄衣婢女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起身退下。

由仪双手按在琴上,闭目好半晌,叹息一声。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总不会倒霉到随便聘请的一个教书先生的夫人都怀有异心吧?

风轻轻吹过,撩起凉亭四周悬挂着的素白轻纱。

“夫人,时候不早了,明日您还要参加西府的赏花宴,早些歇息吧。”白芍将桌上的冷茶撤了,对着由仪行了一礼,面容恭顺。

由仪点了点头,旋即起身,欲要转身离去。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对着白芍吩咐道:“将那床琴封了吧,日后,我不会再抚它了。”

白芍低头应声。

那水蓝裙角上压裙的一块碧玉珏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随即缓缓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白芍低头看着足下的木地板,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夫人的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