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便倒,侍立的下仆忙架住他,他揉揉眼睛再看,贺喜的人流一派喜庆搅嚷,哪有什么耄耋老者?
自此疑心生暗鬼,夜不能寐。
他知道那蛇,已经盯上他的独子。
无数次噩梦,他看见蛇嘴翻张,将他的独子一点点吞入腹中,蛇身中段高高鼓起,分明小儿形状,几能辨出那里是口鼻那里是手脚。
他双目充血,口中嗬嗬有声,cao刀将那蛇剁成几段,救回的却是被蛇的体液腐蚀至粘稠且面目模糊的婴尸。
夜半醒转,大汗淋漓,转头看c黄铺内侧,那婴孩气息匀长,睡的正酣。
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住自己这仅有的根苗。
————————————————————
那日外出收账,归家已晚,他轻手轻脚推开门扇,周身的血忽的直冲头顶。
他看见一条蛇,黑质而白章,蜿蜒扭动,盘曲而上c黄脚,便要探入那帷帐之中。
真真天可怜见,让他逮个正着!
他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捏住那蛇的七寸,本要唤醒夫人,听夫人的呼吸轻慢,便息了这念头。
他端详眼前这蛇,忽的想到,自夫人有孕之后,他便再未尝过蛇羹。
念头一起,馋虫大动,腹内似有无数小手,揉捏他的胃肠,又似有无数小口,嗷嗷翕合,听那细细低语,都是“我要”,“我要”。
他再按捺不住,紧捏那蛇,直奔灶房。
素日杀蛇作羹的器具都在,略已蒙尘,他竟顾它不得,手起剪落,那蛇头骨碌碌滚至脚边,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