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闭上眼,脑中同时浮现起张薄尘。
他如何蓦然冲到自己面前,那么热切又悲伤又疼爱地叫自己牡丹;如何在烛火下慢慢显露身形,如同在面前放置了一面镜子,露出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如何告之自己全部的真相,允诺把自己带到一直向往的尘世去;如何在精血打开的大门前,说:“你们快走。”把她推向自由。
他如何在自己不经意时走进寺庙,没有让自己注意;如何狼狈地摔在自己面前,头破血流也坚持追上去;如何在黑暗洞窟的萤火下露出一张俊美而让自己惊诧脸,轻信地告诉自己所有的往事,让自己也决定回报这一份信任;如何苍白疲倦地在自己肩头睡着,满眼怒火地威胁自己不准打他妹妹的注意;如何在近在咫尺地自由面前说:“你们快走。”让他没把诺言完成到最后。
他们都感到主持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说:“记住别松开了。”然后两人同时感到背上被一推,不由自主地前跌,整个人融进墙里。
一直云里雾里地看着的后夏一惊:“公子!”他下意识追上去,却一头扑在墙上,捂着头直叫痛。
牡丹和朱孝廉觉得面前一暗,互相握着手,慢慢睁开眼,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荧光的山洞里。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样的情绪,对张薄尘的深深眷恋和决心。好不容易才离开,但是回到这里,两人心中都充满坚定。
朱孝廉正要迈步,牡丹忽地松开了他的手,朱孝廉回头看去,牡丹问:“朱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这个问题,朱孝廉竟然懂了,他惊讶地张大嘴,然后赶紧闭上,脑子霎时间一团乱,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牡丹绞着手指,低声说:“我知道,外头是有男人和男人相爱的,他们管那叫断袖。”她指指朱孝廉一直攥在手里的张薄尘的袖子,“你喜欢我哥哥,才帮他来救我的是吧?”
她之和女孩子们交往过,对凡世是人际关系全然不懂,朱大哥说他和哥哥是朋友,她就这么看。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看到这一截断袖,想起那个词,才蓦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