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我天生有汲取一切知识的本能,这似乎是夸奖的话,我也就记下了。
顾先生的草庐建在竹林边缘,不在村子里。我每天除了学习还要给他送饭,自从先生连厨艺都教给我后,我更是几乎一天到晚都呆在那儿。娘只当我好学,很是高兴。
先生多半穿青色的衣服,站在竹林里尤其好看,可他几乎做什么都是倦倦的,连挑眉微笑的时候眼里其实也没一点笑意。原因大概是他书房里挂的那一张漂亮女子的画像,我知道那是先生死了的妻子,他房里供着牌位和骨灰。
先生经常看着
那张画像发呆,有时候会露出笑容——那才叫真的笑呢,可他笑完了又会伤心,比平日里什么都不管的样子看了还叫人难受。
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管,至少他还要赚钱,娘是绝对付不起银子给他的,做做饭做做衣服已经是极限。先生非常会赚银子,村里人好难才能打到的贵重猎物、认不得的值钱药材,先生随手就能弄来,我硬赖着跟他去了几次集市,才知道他还给人算命。
先生的仇人找上门来时,我正在屋里读书,被外面纷杂的声音惊动,抬头从打开的屋门望去,正见到十几个拿着刀剑的人喊着“顾惜朝纳命来!”围上先生,先生一身青衣,在他们中间惹眼极了。
打斗的过程非常快,没两下那些陌生人都倒下了,满地尸血,先生纤尘不染站在其中,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就是有点紧张,过了片刻,连那点紧张都没了,先生走回来,我抬头看他:
“原来先生全名叫顾惜朝呀。”
先生看向我,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惜朝’比‘先生’好听。”
但我还是叫他先生,我知道他不会让我那么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