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大哥哥和太子有关系?”
“嗯,”胤禛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十余年前,江南一位富家千金,邂逅了一位京城来的少年公子,两人一见钟情,缠绵月余后公子回京,留下字画为凭,说以后会来接她……谁知他走后不久,那小姐就发现自己身怀六甲……数年之后,一个妇人带着五岁大的女儿上京,拿着字画逢人便打探,可惜却一无所获……”
贾环听的入神,道:“那少年公子就是太子?”
胤禛嗯了一声,道:“太子的笔迹认得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那妇人,另一面,却有人告知了太子,太子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有过这么一个女人,心中腻烦,又恼她坏了自己的名声,便派人半夜去抢了那副字画,并警告她远离京城,否则有杀生之祸。那妇人丢了字画,万念俱灰之下,居然就扔下五岁的女儿投缳自尽了。监视她的人不敢隐瞒,告知了太子,那女儿到底是太子的骨肉,也不能让她自生自灭,但认了她却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便有知趣的,说不如替她找个毫不知情的好人家收养,于是最后找到了多年无出的营缮郎秦业。”
“秦业!”贾环此刻终于听出端倪来,惊呼一声道:“秦可卿!小蓉媳妇!”
“太子自认做的周全,却不想此事暗地里不知落在多少人眼中,别的不说,我们当时稍大些的兄弟,哪个不比太子更早知道此事?何况是老爷子?只是妇人已死,秦可卿也有了归宿,便也罢了。太子事后也将此事抛之脑后,后来秦可卿大了,到了婚嫁之龄,便又有人将此事报给了太子,太子便有些犯愁,秦可卿名义上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养女,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妻室,但若是随随便便嫁个商贾之家,让太子的脸面朝那里放?这时便又有人出了主意,说秦可卿生的极美,京城有些个家里娶妻,不怎的注重出身,倒是只管相貌人品的,于是便有人提到了宁国府……只看贾珍的继室尤氏的出身便可见一斑。贾蓉相貌堂堂,日后又是要袭爵的,便允了此事。于是自有身份合适的人去做了大媒,成全了这一桩婚事。”
贾环听完来龙去脉,啧啧称奇,这事倒是比戏台上唱的还要有趣,可见这一见钟情什么的,对男子来说算不得什么,一场风流韵事罢了,可是女儿家还是慎重些的好,若是遇人不淑,一辈子都赔进去了,又奇道:“小蓉媳妇也不是今天才嫁了贾蓉,怎的现在老爷子倒追究起来了,而且这事也不是珍大哥哥的错吧?他也不知道这些啊!而且他对小蓉媳妇很不错啊!”
胤禛叹道:“这就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了,你可知秦可卿是怎么死的?”
贾环摇头,他回来的时候,正赶上秦可卿出殡,知道的不多,道:“不是说是病死的吗?”
胤禛道:“秦可卿和贾珍通奸,被人撞到了,羞愤之下投缳自尽了。”
贾环张大嘴,半天也没能找回神智:“和珍大哥哥……这、这、这……”
和儿媳通奸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可他通奸的儿媳妇居然还是太子的女儿,皇上的孙女……若是太子顺利登记的话,那就是公主啊……现在又不是那个皇室出了名的淫乱的唐朝,大清皇室可是尤其注重声誉的……
胤禛继续道:“三哥向来与太子不对付,当初清理户部时官员自尽便是他背后做的手脚。三哥不知从何处探听到此事,便借故捅到了皇上的面前……听说好像和一个叫赖大的贾府下人有关……”
贾环的思绪仍旧停留在太子的女儿、皇帝的孙女居然和公公通奸的事情上,半晌才道:“难怪皇上的圣旨来的那么快,难怪四十板子就把珍大哥哥给打死了,难怪出了这么大的事,贾蓉身上的龙禁卫居然还给他留着……”
“皇上原就对太子不满,之前他又差点坏了户部的差事,这次的事,真要说起来,太子对那女子无情、无义、无信,对女儿不慈,还欺瞒圣上……其实这些都是牌面上的话,最重要的还是秦可卿的事,伤了皇家的脸面。”胤禛道:“三哥其实做岔了,他将此事捅出来,虽然打击了太子,却也让皇上颜面无存,皇上怒太子不争的同时,只怕更恨三哥不识大体。”
贾环哼道:“太子和三爷,我一个都不喜欢,一起倒霉最好!至于珍大哥哥……唉!只怕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胤禛冷哼一声,他对贾珍乃至整个贾府都没什么好感,说起来那秦可卿也是他的亲侄女,但当着贾环的面自然不好说他们家的不是,只道:“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不是你们家,是宁国府……不过,别说你了,就算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否则贾珍也不会就那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