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实在太过敏感,太过直白。若不是康熙对贾环的来历查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康熙确定贾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康熙的身份,如何有人敢这般放肆?扔下他去洗澡什么的――只怕定要怀疑贾环是受了人的指使,怀着大逆不道的心思来故意说这些话,立刻便让人将他拿进大狱。
贾环对突然恍然凝固下来的空气似毫无所觉,手上灵巧的打了一个结,满意道:“好了,还好伤的不重,过两日便好了。若运气好,连水泡也不会起呢。”
一面替胤禛小心放下裤腿,又开始收拾药箱,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康熙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同样是因为贾环的话太过敏感、太过直白,让他最终释了疑,若是真的存心诋毁太子,在他面前也要绕上十七八个弯儿来说,断不敢这般直白的说若让他掌了权如何如何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不知者不罪罢了。
胤祥这才敢开口打破沉寂,从贾环的药箱中提起一物,打开闻了闻,道:“咦,你的药箱中为何还有一坛酒?”
“消毒用的。”贾环道:“遇到外伤的时候,抹一点,可以防止化脓之类……有时候不注意,一个小伤口便能要人的命,有这个便不会了。”
胤禩道:“我听说用烈酒的确可以消毒,只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甚至适得其反,你这个便一定可以吗?”
贾环得意道:“这是我用秘法治得,万试万灵。你若不信,拿去试试。”
胤禩笑道:“哦?我倒真要试试。不过想来所谓的秘法不过就是多蒸几次罢了,有什么难的。”
贾环吐舌道:“想套我的话啊,没门!”
气氛渐渐轻松下来,又过了片刻,便有人送了衣服来,胤禛胤禩换过,几人便告辞离去了。
出了庄子,康熙才再次开口道:“老四,你这个庄子不错,将它转送给我如何?”
胤禛一愣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庄子分明是贾环的,他不过挂个名头,康熙这话,却是要亲自背这个虚名了,有什么事什么人是胤禛的名头都镇不住,要让康熙亲自出马的?心中一凛,道:“能得皇阿玛青睐,是他们的福气。”
康熙点头道:“这庄子有趣的很,里面的人也很有趣,我时不时要来散散心,这里平日你们几个来逛逛也就是了,旁的人,便不要来搅扰这里的清静了。”
三人忙应了,慢慢回宫不提。
却不知此刻贾环正倚在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它背上的毛:“皇阿玛啊……微服私访?啧啧,我的运气还真不错啊,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就有皇帝老儿上门……既然喜欢玩这个,我就陪你玩好了……听说当今圣上气量大的很,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何况不知者不罪,我还是不知道的好,嗯,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是吧,黑?你说,我演小孩儿演的可像?我原本就是小孩儿嘛……”
“那个人,居然是太子吗?哼!这般太子!皇帝老儿瞎了眼吗?”
“话说回来,皇帝老儿不是我的大姐夫吗?那太子啊、四爷八爷什么的,岂不是全都要叫我小舅舅?这倒有趣。”
第38章
次日,坐镇京城的太子胤i被招入汤山行宫,父子二人说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有大总管李德全隐隐约约听到康熙的低沉压抑的声音:“胤i,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便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多听一句,避的远远的,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胤i才沉着脸出来,径直出宫回了京城,竟没有多呆片刻。又过了片刻,一脸疲惫之色的康熙才招他进去,地上那一地的碎片,分明原是康熙最喜欢的那尊白玉镇纸。
胤i一路快马回京,一张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一入东宫,却发现宫中尽是陌生脸孔,原来康熙以换防之名,将他身边的侍卫撤的一干二尽,胤i冷哼一声,强自按捺怒火,回到寝殿,只见殿前跪了一地的人,中间却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顿时僵住。
见他回来,领头跪着的吴安慌忙起身,在胤i面前请了安:“太子爷吉祥。”
见胤i僵着脸,没有半点反应,忙起身扶了他的手:“太子爷,外面冷,奴才扶您进去。”
感觉胤i浑身僵直,手死死握成拳,不着痕迹的拽了两下未能拽动,吴安急道:“太子爷……”
胤i一把将他掀开一边,快步入殿,吴安忙跟在身后,周边的小太监侍女这才三三两两的起身。
等胤i坐定,吴安送了热茶,才小心翼翼禀道:“太子爷刚走,陛下的钦差便到了,撤换了宫里的侍卫,当着所有奴才们的面杖毙了宜欢,说再有人敢带累主子学坏,便是这般下场,并让奴才们跪到太子爷回来,才许……”
这最后一句,实在太过敏感,太过直白。若不是康熙对贾环的来历查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康熙确定贾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康熙的身份,如何有人敢这般放肆?扔下他去洗澡什么的――只怕定要怀疑贾环是受了人的指使,怀着大逆不道的心思来故意说这些话,立刻便让人将他拿进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