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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忽然想起前世看的一篇关于狮子和狼的微型小说,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连换个角度来讲也不曾——时代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磨的,那个时代的东西,有些可以拿出来用,有些,若他没有挑战整个世界的打算的话,还是忘了的好。

李资也觉得难得同林楠出来一趟,不合聊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便招呼了小二温酒上菜,又将河道上的事儿,捡了有趣的来讲给林楠听。

讲他修坝的时候曾趁着水泥没干,偷偷在偏僻的地方踩了一个脚印,原想留着日后带林楠去看,不想第二天就被人发现,几下就给抹平了,那人抹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他忍了许久才没站出来承认是自己踩的,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怕吓到那家伙……

讲哪一处堤坝上有一头水泥狮子是他亲手捏的,可惜捏的不像,只好找人在上面重新裹了一层,不过底座上的字却是他亲手划上去的,比他往日写的字要差了许多……

讲他曾亲自扮了民夫去挑石头,因为态度显得不够恭顺,被监工特别照顾,同一帮子“刺头”一起被寻去教训,说要是谁敢将工地上的事儿传到“三殿下”的耳朵里去,就如何如何,听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听着这一点一滴的小事,林楠才知道向来只给他留下沉着稳重印象的李资,也有着许多孩子气的一面,本以为只有黑白色的人,原来也是如此的鲜明生动……只是这些事,虽说是趣事儿,却听得人却有些莫名心酸。

林楠也说自个儿的事,只是他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着实乏味的很,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可以分享,于是变成狠狠的一顿诉苦,说被他爹逼的写文章写的都快吐了,喝补药喝的是真吐了云云,每天困得眼睛一闭上就能听到呼声……

虽聊的起劲,林楠到底还是没有忘了正事儿,在李资面前,他也不必拐弯抹角,直接将李熙的意思说了,问他这事儿靠不靠谱。

李资皱眉沉吟,事关林楠妹子的终身,他也不得不慎重,想了一阵,道:“五弟他……”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敲门声响,成三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林大人,五爷来了!”

李资和林楠对望一眼,正要说请,李旬已经自己闯了进来,笑道:“小弟是不是来的太唐突了些?唉,三哥难道回来一次,明儿又要走,小弟特来讨杯酒喝……”

明儿就要走?林楠看了李资一眼,李资回以苦笑。

方才酒菜虽上了,但两人只顾着聊天去了,菜只略动了动,酒更是一口没喝。

李资取了杯子给李旬倒酒,道:“往日里怎不见你这般殷勤?所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今你既见了真人,再满口胡诌就没意思了。”

李旬啊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哥你知道了?”

李资不置可否。

李旬苦笑道:“三哥好快的耳朵。”

望向林楠,叹了口气,道:“三哥都知道了,想必阿楠就更不用说了——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阿楠已经知道了,倒省了事了。”

林楠看着他,道:“五殿下请讲。”

李旬捧着酒杯摩挲着,迟疑的片刻,才道:“令妹的事,原是我央了父皇去说的。”

林楠愕然,既奇怪求娶黛玉竟是五皇子自己的主意,也奇怪他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李旬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好叫阿楠知道……贵妇娘娘先前曾在父皇面前提过,想让父皇将令妹指给四哥,却被父皇训斥了一顿——张家之所以派了人到处败坏你的名声,也多是为了此事。”

原来贵妃娘娘竟曾打过黛玉的主意?还有张家败坏他名声……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李资也是首次听闻这些事,他近半年一直泡在河道上,京里的事儿知道的比林楠还少。

李旬苦笑一声,道:“这些事我便是不说,你和林大人迟早也会知道,若让你们自己查出来,只怕我更是一点机会都没了,倒不如我自己说出来的痛快。”

林楠听的微微皱眉,问道:“你曾见过舍妹?”否则为何一副情根深种、非卿不娶的模样?

李旬闻言大喜,他最怕林楠听过他的话之后,便借口要和林如海商议,再不提此事,那便是真的没戏了,既然林楠还肯开口盘问,证明还有指望,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老实道:“只在去寻静安公主的时候,在公主府远远见过一次。”

林楠皱眉道:“五殿下别告诉我,你就因为这一眼,就对舍妹一见钟情,恋恋不忘。”

李旬苦笑道:“只怕我说一见钟情,阿楠要立刻将我打出去了。像我这般在宫里长大的,不知道见了多少精心装扮的各色美女,温柔的、端庄的、活泼的、娇憨的、柔媚的、纤弱的……一个比一个扮的无辜,我若是要一见钟情,也不知道钟情多少次了……”

林楠忽然想起前世看的一篇关于狮子和狼的微型小说,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连换个角度来讲也不曾——时代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磨的,那个时代的东西,有些可以拿出来用,有些,若他没有挑战整个世界的打算的话,还是忘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