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坐的稳稳当当的高悯,听到声音便站起来,陈蔚然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也急忙敛了下去,起身行礼——皇子和皇子也是不同的,看眼下的情景,这位三爷就算不能上位,起码目前也是个办差的王爷,在皇上面前说句话,顶五皇子、磐皇孙之流说一百句,在他面前,是断断不敢无礼的。
李资话里的意思也让两人心惊——这位林郎的脾气,连皇上都拿他没法子,要他参加一下科举,还得派个儿子全程看着……若李资的话是真,若不是林楠和他爹长得足有七八成相像,他们都该怀疑,这位林郎到底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了!
想起殿试时的情景,陈蔚然突然有些丧气——自己赌这个气干嘛啊?皇上都站在他们那边儿呢!想要报复他们,又想要给皇上留个好印象,这简直就是自己难为自己……
只是想到几番被那两父子气的几乎吐血的事儿,又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高悯却没那么多的纠结,笑容中带了十足的诚意,道:“能与林郎同在翰林院共事,该是下官的荣幸才是,这天下的读书人,谁不想和林郎多多亲近?倒是下官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林楠少不得又谦逊几句,便听到内侍提醒,陛下要过来了,忙纷纷回座。等了不多时,便见李熙带着二皇子李旭和几位大臣过来,他爹豁然便在其中,忙低了头降低存在感。只可惜他原就在最醒目的位置一人独坐,林如海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他?几乎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自回座,再懒得看他。
照例先是皇帝讲话,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勉励之词,将在座的某些感情丰富的进士感动的泪流满面、感激涕零……而后由宣旨太监宣读了册封林楠三个为翰林院修撰及编修的圣旨。
整个过程,李资一直僵着身子盯着林楠,直到他老老实实的接了圣旨,谢了恩,才松了口气,低头用喝酒掩饰自己的紧张神色——这小子看着倔,倒也不是不听人劝的,不枉他千里迢迢赶回来一趟。
酒过三旬,该到新科进士们以琴棋书画等助兴的时候了,自然还是先按状元榜眼探花的顺序来一次,而后便随意了,若是动作慢的,便少了一次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了。
于是林楠在众人瞩目中缓缓起身上前,向李熙行礼道:“学生……不对!臣,臣前些日子殿试的时候,曾得了陛下一个恩典,说殿试时不写诗词,日后就再也不必写应制诗……”
李熙嗯了一声,身体前倾,道:“朕是说过这话,但是朕记得你殿试时,写的依旧是诗词……所以今儿的事,朕也帮不了你——不拘是诗词还是别的什么,吟一首来听听!”
林楠皱眉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情之所至,佳句天赐……为写诗而写诗,收肠刮肚的去杜撰,如何能得好句?”
一番话,说的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想去死一死了——你老人家的“大江东去”都不是好句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李熙在林家父子面前,耐心向来极好,也不生气,笑盈盈道:“你既不愿作诗,那你要以何物助兴?写字还是画画儿?朕听说你的画也是极好的,只是未曾一见。”
林楠朗声道:“那日陛下说,只要臣写出超出旁人的文章,就可以不用再写应制诗,今儿臣想献一篇策论,来换这个恩典。”
“策论?”李熙眼神微亮,道:“可是那篇《六国论》?”
林楠摇头:“写文章要一气呵成,那篇《六国论》既然被打断了,后面臣也写不出来……”
“好!”李熙冷哼一声,咬牙拍桌打断他的话,冷然道:“李磐那小子委实不像话!竟敢污了长辈的文章,朕明儿就令人打他三十板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林楠目瞪口呆的盯着李熙——卑鄙!无耻!卑鄙无耻啊!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这种手段!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闷闷道:“明儿臣就把它写完……”
林如海扶额摇头——他自打他的孙子,管你甚事?活该给人算计!
不过那篇《六国论》,倒还值得一看,这事儿就由他去吧!
一听林楠松口,四周皆是一片欢欣,那悬在半中央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还是陛下有办法啊,一句话就让林郎老实了!虽然手段不是很光彩就是了……
李熙也颇为满意,心情大好,问道:“那你今儿要拿什么文章来换朕的恩典?先说好了,若是不如六国论那般水准,朕是不会允的。”
林楠为难道:“这个和《六国论》,委实不好比,陛下看过就知道了!”
原来坐的稳稳当当的高悯,听到声音便站起来,陈蔚然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也急忙敛了下去,起身行礼——皇子和皇子也是不同的,看眼下的情景,这位三爷就算不能上位,起码目前也是个办差的王爷,在皇上面前说句话,顶五皇子、磐皇孙之流说一百句,在他面前,是断断不敢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