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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迎春的院子,巧的是鸳鸯也在,紫鹃同司棋道了贺,便找了借口同鸳鸯一起去她院子坐坐,将林楠的话悄悄说了,叹道:“不是我去了那边偏帮他们说话,实在是林府的家风不同,待下宽容不说,做爷的从不会动丫头,嫁管事还是外聘或跟着姑娘当陪房,都能自己拿主意,主子下人都没那么多腌臜事儿。”

见鸳鸯低头不语。

紫鹃又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不说老太太上了年纪,便是你自己,过两年也大了,你又是个性子烈的……你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二。我们家姑娘的品性你也知道,旁人待她一分好儿,她必要还人十分,你过去,或许比不得现在风光,但是日子却要舒心的多。”

鸳鸯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又怎会没想过这些,别看现在不少人巴结着她,若是离了老太太身边,又或者老太太去了,她的下场未必比这次随手配了小子的袭人她们强,可怜那几个,到现在都还瞒在骨里……叹道:“我一个丫头,有什么风光不风光的,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表少爷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且老太太那儿……”

紫鹃笑道:“鸳鸯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家大爷向来不说空话,他既开了口,必是有意让我来探探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老太太,但是只要你点头,我们家大爷必然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老太太可是大爷的亲外祖母呢,大爷怎会勉强老太太?”

鸳鸯咬牙,起身对紫鹃福了福。

做丫头的原就身不由己,能挣一把便挣一把,哪有那么多矫情的余地?何况黛玉的品性,林楠的本事,她都是万分相信的。

紫鹃忙起身,不肯受她的礼,见她要将手上的镯子卸下来,忙按住,笑道:“你若要谢我,不妨等事儿成了再说,那时一个镯子可不够。”

鸳鸯从柜子里取了一方精致的帕子出来,道:“烦你替交给林姑娘,说是奴婢孝敬她的。”

紫鹃慎重接了,起身回府。

鸳鸯虽料到林楠必定有法子,却不想来的这般快,第二日,贾母便招了她去,说了此事。

见鸳鸯神色忡楞,贾母只当她不愿,执了她的手,叹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我已经是快八十的人了,谁知道还有几日可活?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可心的丫头,怎么能不替你打算打算?玉儿日后的福气大着呢,又念旧情,她能看重你,是你的福气。有她照看你,我放心,有你侍候她,我也放心……你的卖身契,我已经送去了林家,玉儿现在回了江南,这些日子,你还在我身边帮衬着,等她回来,你便去给她磕头……”

鸳鸯直到出来的时候,都有些神色恍惚,林家的船,一早上就走了,她还当她的事儿起码要等林楠回京之后才会被提及,谁知道就这么一晚上竟就成了。

却不知这个时候,贾府正为惹怒林楠的事儿想方设法的弥补,莫说是一个丫头,便是十个也送的欢欢喜喜,是以根本不需林楠去算计什么,只黛玉一封书信,这事儿便定了。至于贾母,的确有几分舍不,但是怎么说鸳鸯也就是个丫头,在她身边,一茬一茬的多了去了,有时候不得已连嫡亲的孙女都得牺牲,何况她还是给鸳鸯找了个好出路?

且黛玉此刻身份不同以往,结交的人既富且贵,鸳鸯又同贾母感情深厚,她跟了黛玉,对贾府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皆大欢喜的事儿,贾母岂有不应的?

这边鸳鸯正既欢喜又失落更忐忑的时候,林楠正在船上吐得天昏地暗。

他按照林成囫囵整理的防晕船法门:上船前两日,吃饱睡好,不喝酒不抽烟,上船前吃到半饱等等要求,严格执行,可还是免不了上船之后头晕、脸白、冒冷汗的症状依次出现,最后将上船前填到半饱的胃彻底清空……

传说中各种灵验无比的偏方,到了他身上,愣是没有半点作用。

太医原本对林楠很不以为然:“区区一个晕船这般小题大做,果然是打小儿娇惯太过的世家子……”

一天之后,还是对他不以为然:“晕船晕成这样还非得坐船,这些世家子啊,就爱没事找事……”

林楠却是发了狠劲了:还就不信了……晕船晕车这种事儿,坐的多了就能好。次次都换车,难倒一辈子都躲着船走不成?

房间要在舱尾通风的地方,不能看书、不能写字、不能下棋,总之要低头的事情统统不能做,没事最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偶尔出来透气,一定要在岸上给自己找一个目标盯着,没事橘子皮喷喷脸、含几片姜做零食,各种药汤做正餐……林楠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可惜收效甚微。

到了迎春的院子,巧的是鸳鸯也在,紫鹃同司棋道了贺,便找了借口同鸳鸯一起去她院子坐坐,将林楠的话悄悄说了,叹道:“不是我去了那边偏帮他们说话,实在是林府的家风不同,待下宽容不说,做爷的从不会动丫头,嫁管事还是外聘或跟着姑娘当陪房,都能自己拿主意,主子下人都没那么多腌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