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寝具放好,转过了身。
抬起头来,她却发现自己并不大的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男人——他站在油灯旁,高挑修长的身影像是一杆修竹。他深绀色的狩衣上连缀着护甲,发间佩戴着的灿金色流苏比灯火的颜色还要耀目。
他半合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哦呀,被关起来了吗?”
珠里手里抱着的枕头,啪的一声落在了脚下。
“你……你是……”珠里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三日月宗近吗?难道我又在做梦了吗?这么早就睡着了吗?”
她曾在梦中见过这个男人。那一次,他也是突然出现在黑暗里,然后咬破了珠里的舌尖,在索走了她的血滴后又飞速消失。
“是的,这是在梦境之中哦。”这表情微慵的男人说道,“所以,请不用意外我的突然出现。在梦境之中,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呢,哈哈哈。”
珠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梦境吗……
她怎么觉得现在是现实状态呢?
“没想到我竟然会梦到自己的佩刀,莫非这预示着我和我的佩刀也要交换性别?”珠里喃喃自语。
“非也、非也。”三日月笑说,“我只是来寻找血的味道的。”
上一次,三日月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时,他也是这样说的。
“等等……”珠里揉了揉头,说,“三日月,如果你有意识和思维,那你岂不是知道我平常干的那些傻事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呢,一言不发地偷窥我的丑态……”
三日月朝前走了一步,影子投在地上,变得极为斜长。
“我这样的老头子,见过的事情数不胜数。像您所做过的傻事,譬如晚上抱着枕头乱滚这样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呢。”三日月说,“为了保护您,我才会一直保持着刀的形态。”
听到这句话,珠里忽而想起,三日月可是陪伴了她许久的刀,无数次帮她挡下了足以致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