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不是,毕竟是她主动离开父亲的,不是吗?她依然会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思绪到这儿,朱斯蒂娜歪了歪头。

“你的孩子,”她说,“跟着他的妈妈生活,和我一样。”

卢卡斯的反应就像是朱斯蒂娜当场给了他一耳光。

关怀与遗憾在瞬间消失不见,痛苦慢慢的爬上他的面庞,如同炙热水蒸气顶开锅盖,煮开的水翻滚跳跃,从锅中一寸一寸溢出来。她下意识地止住呼吸,然后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提了出来,到底是说了出来。

沸腾的痛苦浇落于朱斯蒂娜的胸口,她的心脏提了起来。可比起痛楚更多的是一种尖锐的触感,宛如在她心底一直徘徊的沙虫终于下了手,死死扒住了那跳动的肉块。朱斯蒂娜抖了抖,她本能地拢紧膝盖,桌下的双腿死死缠在一起,仿佛这才能扼制不知名的虫子四散到指尖脚底。

朱斯蒂娜的反应倒是让卢卡斯回过神来。

他阖了阖眼,并没有责怪朱斯蒂娜,也没有转移话题。卢卡斯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马库斯要比我坚强,他帮助了我很多。”

“帮助你?”

“我……与家乡的朋友们,起了一些误会。”

“想来是无法调解的误会。”

“所以我来到了巴黎。”

原来是这样。

话说到最后,他的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强烈的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未曾留下半分痕迹。卢卡斯还是那个温柔的卢卡斯,眼神包容,姿态放松,他甚至送给了朱斯蒂娜一个笑容,真诚又礼貌。

镜框之下的眼睛与她的目光相接,好像她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