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绝们抗议的声音太大，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斑有醒转的趋势。一清看着他手指微动，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说实话，她还没想好再见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是哭着说你这个大骗子，还是直接把他打一顿？

斑握着镰刀的手忽然动了动。他慢慢得抬起了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只□□在外的眼睛是普通的三勾玉，其中有着血丝，看起来有几分浑浊。他朝一清和白绝们看来，隔着遥远的距离，说：“很热闹啊。”

这一句话似乎穿越了悠久的时空，带着嘶哑与沉闷，却让她的思绪变为一片空白。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了。

而这跨越了时空的再次相遇，四十年的岁月已然将他打磨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而她却是全然陌生的年轻少女。在这个暗无天日没有阳光的地方，他们都已经面目全非。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对他点头道：“你醒了啊？我们在商量给你理发的事情呢。老年人本身就容易有白内障，你把头发养那么长对视力不好。”

白绝：……

斑没有回答，他的眼珠微动，将目光投向了这个陌生的少女。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黑色的柔软长发垂到了腰际，凌乱的刘海下佩戴着木叶的护额。面庞透着一股青涩与稚嫩，也许是因为害怕，她板着面孔皱着眉毛，努力做出一副大人的冷淡模样。

他看了她许久，直到一滴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细微声响，才让他从自己的回忆之中回过了神。

“到这边来。”斑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我想让你做一些事情。”

一清不可控制地朝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直视着他露出来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