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暇淡淡道:“无眉。”
柳无眉对花无暇的尊敬,并不是对花无暇本身的尊敬,而是来自于石观音。这三年来,整个沙漠都知道“见花无暇如见石观音”,在这个武力大于天的世界里,只要石观音未死,就没有人敢对花无暇不敬。
柳无眉道:“无眉身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她虽然是石观音的弟子,对于石观音却未必是完全忠心,而她罂粟上瘾,想来是命不久矣。她此去,就是要救下龟兹王父女,给石观音的举事增加一些波折。
但她还是不敢明里反抗石观音的,所以她不敢动花无暇。
花无暇这时却轻轻道:“无眉,我可以解去罂粟的药性。”
这不啻于一声惊雷!
柳无眉的步子再也迈不动了。
她已经被罂粟折磨了很多年,那种仿若深入骨髓的痛苦令她好几十次想要自我了断,而罂粟从来就没有解药。
她就快要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死,只因她还青春年少,而且还有一个如此相爱相知的夫君在中原等她。
将死之人,会奋力抓住每一点生的希望。
柳无眉心思飞快地转动着: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怎么会有这等本事?他和石观音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没有武功,我是不是可以硬来?
一只修长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她抬起头,望进花无暇不见底的双眸。
纯粹的黑,纯粹的暗,所有的光芒湮灭在这里,没有一丝能够逃离。没有一点杀气,没有一点欲望,却无疑是杀了数不清的人,双手浸满鲜血的才能冶炼而来。
恍惚间,她见到花无暇端坐在尸骨堆积的王座上,举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