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无声的呐喊在已经骇怕到极点的某只心里久久回响。

“砰”的一声巨响,幸村精市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然后探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跌倒在床下泪眼汪汪的女孩。

“啊……三月,怎么了?”

很快的坐起身将女孩拉上床,大手为她揉抚着磕到的后脑勺,幸村精市抬眼看向床头的闹钟,才早晨五点半,时间还很早,让他不由打了个困盹的呵欠。才睡三个小时,还很困啊,偏偏某只却起得太早了。

三月抖着唇说不出话来,还在震惊中。

“啊啦,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软软的说着,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难得迷糊的少年将某只一起按着倒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再度陷入睡眠中。

三月僵硬着身体,睁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光线中白花花的天花板,原本就不灵光的脑袋一片桨糊。良久,三月咬着唇欲哭无泪。

好吧,她虽然很迷糊懵懂,但不代表她笨。结婚后的夫妻间要同床共枕的道理她也懂,所以虽然被吓着了,但也没有过激的反应,颇为能理解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最近有些习惯了的新婚丈夫的存在。只是,昨晚的事情很令她纠结啊,洗澡到中途睡着本不是她的错,她的作息时间向来准点准时准点到精刻的地步,如果她的睡觉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昏昏欲睡,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甚至会在半途睡去。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洗澡洗到一半睡着后是谁将她捞起来的。

以前发生这种事情有七月帮忙,可是昨天七月可不在啊……

想着,原本红润的脸蛋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却又是万分的哀怨。如果没有结婚,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说,结婚一点也不好嘛……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了无睡意的躺在床上,腰间一只沉重的胳膊肘儿横过来压制住她的举动,让她不敢动一下。

三月微微偏首,便看到一张侧卧着的脸蛋,柔软的紫色发丝丝丝缕缕的垂落在少年饱满的额前,有些遮住了眉眼。眉毛修长硬挺,生生添了几分男性的阳刚味,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鼻子很挺,却没有西方人那种夸张的阴勾鼻的挺直,反而带了点阴柔的秀丽。唇线优美漂亮,是一种很漂亮的粉色,好像很好吃的模样。下颌光洁秀丽,冒出了些淡淡的青茬……

相处了那么久,这张脸已算是熟悉不过的了,虽然偶尔也会害怕得不得了,但现在已经没有当初动不动就吓得逃跑了,算是一种进步吧。所以,在刚才吓过后,反而能很坦然的面对了。

只是,三月仍是觉得满心的别扭。她真的不习惯与七月、淡心、墨染以外的人如此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啊,这让她有种想把人一脚踹下床的冲动。不过在细看时发现少年眼下浓重的黑影时,三月又心软了,知道他昨晚睡不好也许是因为自己将他当成抱枕的缘故,三月恨不得挖个坑躲藏起来。

所有和她一起睡过的人都说她的睡相不好,晚上喜欢抱着东西睡觉。从刚才自己像八爪章鱼的巴在人家身上看来,自己应该是把他当了一夜的抱枕了吧?

三月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等天色越来越明亮,时间已是六点二十分了,三月终于小心翼翼的拉开环在腰上的手,蹑手蹑脚的下床,抱着衣服溜出了卧室。

结婚,是人生中一件备受注目的大事。在十七岁的少年心里,结婚就仿佛那遥远未来的梦中故事一般。然后,突然间,自己竟然变成了故事里的一员。

即便是在经过深思熟虑而决定接受的事情,并且在这则婚约中,他也是心甘情愿接受,决定撑起一个女人的天空,但其实内心深处,幸村精市仍是没办法将自己当成了已婚人士。

不管是太过单纯懵懂的少女,或是要习惯与人同床共枕的夜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无办法感受到自己已经结婚了的心情,而结婚所带来的那些好处,除了自己的床从今以后要被分去一半外,还真是没什么感觉了。

幸村精市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高照了。身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幸村精市却是笑笑,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仿佛还残留着少女体香的位置。

那种少年夫妻的甜蜜心动与如胶似漆的感情,只有在夜晚时的诱惑才会萌动,带着少年青涩紧张无措,幻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婚姻生活。然而在清醒后,却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幸村精市终究是个早熟的少年,再多的情绪都隐藏在温文尔雅的表相下,只留给人们成熟稳重的一面罢了。

啊啊啊啊——无声的呐喊在已经骇怕到极点的某只心里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