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连铮接口道,把三个东风摊开放在桌角,随手打出一张条子,十分淡定地问道:“很难接受?”
女孩儿暗里翻了一个白眼,打出西风道:“呵呵,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连铮看了一眼手中的牌,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抱歉。”如果不是女孩过于失礼,他想,以他平时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打出这么逼人的牌面的,“胡了,大四喜。”
连铮的大四喜,东南西北各三张,外加一对门板做将,只有东风和西风是碰的,其他均是自己摸来,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牌面,就是程家老二和老三也是第一次见,更别说女孩儿了。
见证了番数最高的牌面,三人的脸色却是瞬间五彩纷呈。
所以当闻时渊径直推门进来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连铮端着红茶似笑非笑地翘着腿坐在雕花的白色座椅上小口啜饮,余下的人脸色各异地摸向自己的钱包,然后……动作僵直且缓慢地从里面抽出了支票。
大四喜番数是八十八,他们玩得本来就大,一千块乘上八十八,只能用支票付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玩了!”女孩儿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她想起了景亦走之前说的话,若是输得少倒是真的可以叫景亦帮她还了,可这都差不多欠了快十万,她也实在拉不下脸让景亦帮她付钱。
“我也不想玩了。”程家老三随后就跟着把支票往麻将坛子里一扔,冷着脸直接站起身咒骂道,“活像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连铮装做没听见,他也没喜滋滋地去收支票,反倒是笑着转过头对着闻时渊道:“回来了?”
完全没注意到门口动静的程家老三登时就被吓得不轻,他两腿一颤,赶忙苍白着脸也随着转过头去,只见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此刻竟然真的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前,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听见他讥讽连铮的那番话。
“……表哥?”程家老二也怔怔地坐在椅上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话音刚落,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难得没有咋咋呼呼地吵嚷起来,他看了看闻时渊,又看了看连铮,干脆小心翼翼地又缩了回去,直觉告诉他,他还是低调一些把支票填完为好。
被闻时渊这样注视着,程家老三在这个房间里十分地坐立难安,女孩儿也是,其实他们不是没输过钱,输得多的时候,几十万打水漂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只是现下他们却把钱输给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闻时渊才刚出门,这个男人就敢如此嚣张,简直就像是狠狠地扇了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公子小姐一巴掌!而且这个男人没准就是看上了他们程家有钱才这般巴结上闻时渊的,他们连对闻时渊这个外姓亲戚都心里藏着芥蒂,更别说一个完全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男人了,他们心里窝着火气,自然想要掀桌子走人。
虽然打牌要看运气,能够碰上大四喜这样的牌面也算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什么样的牌局可以做,什么样的牌局不能做也是要分场合的。打个比方,你和一个地位比你高,而你又对他有所求的人在一起打牌,若是你让他输得难堪,那么比照牌局,他也会让你在现实生活里过得难堪。
连铮的这把牌,按照程家老三的话来说,好听一点儿叫做不懂人情世故,难听点儿便是蹬鼻子上脸了,你是什么身份?也配?!
女孩儿绷着精致的面孔率先朝门口走去,程家老三紧随其后,老二身子僵了僵,没敢跟着动。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急什么?”闻时渊站在门口,刚好挡了女孩儿和程家老三的去路,程家老三咬了咬牙,勉强笑道:“表哥,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
闻时渊先前让景亦打了预防针,此刻看着众人脸色不对,再瞧瞧麻将坛子里的支票,他当即下意识地就以为连铮肯定是受了这群人的侮辱和欺负了——他不在就敢对他的人甩脸子,这是当他死了么?
“时间还早,怎么不接着玩了?”闻时渊眼神阴鸷地从两人身上划过,他冷冷出声道:“是玩不起就想走么?还是不给我面子?坐回去,继续。”
“表……表哥……”程家老三难堪了起来,连女孩儿也被闻时渊的样子给吓着了,她脸色白了白,小声道:“表哥,我不想玩了。”
“坐下。”闻时渊声音一如先前那般的阴沉森冷。
女孩儿眼眶一红,暗暗攥紧拳头又重新走了回去,程家老三压根就一声都不敢吭,先前那点在连铮面前的傲慢和打算甩脸色走人的胆色,让闻时渊一句话就击得粉碎,他恨自己没用,但却又真心不敢违逆这个男人,他的公司还有企划想要求闻时渊投资呢,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程家老三十分后悔。
女孩儿立马顶嘴道:“问一下都不行啊?我就是有点好奇,表哥竟然也能和男人处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