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陶被一家大型的保安公司录取,面试的方式很简单,他站到擂台上,挑完了这个公司所有的高手。黑色的制服穿上身,陶涛瘦削的身姿被束得更加挺拔,笔直而刚韧。木已成舟,段亦宏知道劝不回他,也就只能随他去。因为工作危险,陶涛的薪水并不少,可是比起医院那个无底洞来,仍然显得杯水车薪。

所以,外快很重要,陶涛摇着手笑眯眯的对段亦宏说:马不吃夜草不肥啊!

段亦宏闻言瞪了他一眼,想想又不忍心,安慰似的揉一揉他的头发,少年时柔软的触感变得刚硬了许多,削薄的短发刺刺的挠着手心,这些年陶涛的脸上瘦了不少,最后一点婴儿肥也褪尽了,脸形瘦削而帅气。只不过眼睛仍然明亮而清晰,笑的时候整张脸会皱起来,有种特别的天真稚气,非常可爱。

然而这位天真少年的夜生活很致命,他打商业擂台,整个格斗体系里最血腥暴力的那种,拳手带着最简单的护具彼此撕杀。

纯粹的搏命,就是如此!

天气很热,潮湿而闷的夏夜,段亦宏洗完澡把洗好的衣服拿到寝室阳台上去晾,晾完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趴到在扶拦上,等着。天色混沌黑沉,漫天没有一点月光,也没有半颗星,风雨欲来的征兆。

他看到楼下小花园里有一道黑影窜过,站到他的楼下仰起脸来,天上没有的两颗星在地上升起来。

段亦宏勾起了嘴角,微笑。

陶涛在楼下冲着他挥挥手,沿着墙角的排水管道往上爬。段亦宏的寝室在二楼,以陶涛的身手,五分钟就可以爬上来,不过这次爬得慢了一点。段亦宏看到他的手撑到扶拦上,轻轻一跃,站到自己面前,额头上有血,已经被擦过,手臂上有更多的鲜红,把衣服沾湿了一大块。

“进来吧!”段亦宏很认命的去找药箱。

“你室友不在吗?”陶涛脸上仍然带着笑,满不在乎的样子。

“周末,早回家了。”段亦宏最痛恨他副表情,一想到这小子都已经痛到快要习惯了,他就觉得心疼,只是不好说,因为多说无用,他拍拍自己的床:“过来让我看看。”

“等会儿,让我先去冲一下,别弄脏了床单。”陶涛打开他的柜子找衣服穿,随便拎了一件篮球背心出来,抱着去浴室。

“小心点。”

“我没事,小意思!”陶涛扬一扬手。

水声哗哗,传到段亦宏的耳朵里,勾起一丝微妙的心动。

酒精,纱布,创可贴,跌打酒……他觉得无聊,便把箱子里所有的宝贝都拿出来排排站,全排到床上。

“噫,你在干嘛呢?”

蒙头一股水汽罩过来,拌着沐浴露清爽的薄荷味道,段亦宏偏了偏头,看到陶涛湿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拿着一块干毛巾正在擦头发。那件篮球背心穿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大,松松垮垮的,露出漂亮的锁骨。

段亦宏和陶涛的身高其实相差不多,段亦宏看起来要更壮一点,背上有更厚实的肌肉纹理,而陶涛全身的肌肉都紧贴着骨骼,非常的精悍劲瘦。普通男人追求的是没有一丝赘肉,可是对于陶涛来说,一丝更多的肌肉也没有意义,太多的肌肉会影响灵活度。

“给你准备的!”段亦宏黑着脸,陶涛清亮亮的眼睛瑟缩了一下,有点胆怯。

段段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大叫:“大刑伺候!”

陶涛笑着往后躲,被段亦宏捞住腰拉了回来,按到床上,出乎意料的,这次的伤倒并不多,只是手臂上有一道不深的血痕,切口破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划到的。

“怎么弄的。”段亦宏掰过他的胳膊消毒。

小陶嗞嗞的抽着气,说话的有点断续:“椅子,椅子腿划到的。”

“你们擂台上还有椅子?”段亦宏莫名其妙。

“打下来了!那小子使诈,一开场就把我拖下了台,我们两个一起滚下去的,就只能继续打,然后他就操家伙上了,呵,还当我会只会空手。”陶涛笑得挺得意:“不过,他用凳子我也用凳子,我不占他便宜。”

段亦宏听完沉默不语,小陶这些年名声很好,大部分时候都在做私人的贴身保镖或者是护送什么贵重的物品,随时随地把各种日常用品当成武器也算是职业技能的一种,正规的拳手不会像他这么野路子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