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早已经回了咸阳,不方便将龙淙交给嬴政,让其他人照顾燕执也不放心,于是和成蟜商量过之后就直接将人送到了长安君府上。
如果没有意外,他不会在楚国待太长时间,长安君府中早晚会添些小孩子,正好让他提前适应一下。
秦楚正式交战之后,成蟜就留在咸阳不再出去了,同时进攻楚国和燕国几乎派出了秦国所有的兵力,咸阳城的防守乃是重中之重,嬴政也不会让他再离开咸阳。
没有要紧的事情做,被燕执抓了壮丁来看孩子的长安君也没什么意见,他对楚国的事情知道的很多,性子也活,因此和小龙淙相处的很是愉快。
将小孩子安置好之后燕执便直奔颍川郡而去,他们不能从丹阳一带进入楚国,从颍川出发经上蔡平舆然后直击寿春是最好的路线。
当然,他们知道,楚国人也知道,这一路上被项燕的重兵把守,只在平舆一地李信就只能败退,更不用说再深入了。
蒙武将军在李信兵败之后便将前方的军队撤了回去,项燕出兵神出鬼没,他们分散在两个地方更能给人可乘之机,必须赶紧汇合在一起。
从进入军队到如今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李信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些天再不见之前的年轻气盛,心里堵了一口气的李信暗自咬牙,他一定要将之前的耻辱洗刷。
燕执赶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沉着脸眉头紧皱靠着营帐垂眸不说话的人,似乎前些天受到的打击有些大,这人看见他过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抱着手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燕执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然后上前一手将人揽住朝着蒙武将军的营帐而去,“胜败乃兵家常事,项燕胜了一回,咱们再打回来不就是了,板着一张脸干什么?”
看了一眼匆忙赶来额角碎发还湿着的燕执,李信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意,“如果不是太过轻敌,那几场仗本来是不用败的。”
打败仗的确正常,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武安君白起一样平生没有败绩,让他心里不好受的是原本可以胜利的仗在他手中败的一塌糊涂。
项燕捏准了他的性子,挖好了坑在前面等着,他竟然一点儿没有察觉出来,直接头也不回就跳了下去。
“如果项燕没有一点儿本事,王翦将军和蒙武将军至于在这儿磋磨这么多年吗?”手上用了点力气侧身说着,燕执耸了耸肩,“他到底比咱们多带了几十年的兵,你置什么气,二十年后你也是刀枪剑戟什么都不能近身的大将军,谁还会在意这一点儿?”
三言两语把自己也说成了一个年纪轻轻经验不足的小将,燕执心里没有半点波动,他的确还年轻,谁还能说他现在不是二十岁不成?
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之前的败仗而影响心情的燕执,李信揉了揉脸,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
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但是心里该憋屈还是憋屈,他能怎么办?
虽然心里还是别扭,但是有燕执在这儿插科打诨好歹轻松了点儿,李信伸手将肩膀上的手打下去,松了松筋骨依旧斗志昂扬。
楚国现在已经处于弱势,但是他们和秦国几乎年年都有交战,如果真的被他简简单单打到了寿春那才是不正常。
无奈白了这人一眼,燕执眼角抽了抽,然后换了话题,“楚王负刍忽然身亡,真的是和外面传言中那样身染恶疾不治而死?”
“听他们瞎扯吧。”说起来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李信刚还悲春伤秋的脸扭曲了起来,瞬间将方才的失落丢的一干二净,“哪儿来的恶疾能染到楚王身上,都是用来欺骗那些无知百姓的。”
眸中趣味一闪而逝,燕执侧身挑了挑眉,“所以负刍究竟怎么死的?”
他来的时候赶时间,并没有深究那里面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军营,总算有时间问问他回咸阳这段时间楚国又出了什么事情。
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会传到咸阳,但是送到秦王手中的消息总没有他们亲口说来的有意思。
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李信嘴角抽了抽,然后又看了燕执一眼才艰难开口,“负刍和昌平君联手除掉了公子犹,似乎忘了他们还处于敌对状态,便收下了昌平君送来的美人,然后,你懂的”
“被美人刺杀,他也是能耐。”满足的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燕执笑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李信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
同时,燕执也带着咸阳城中能调动的士兵赶往楚国,项燕这个势头,他们要再不做什么反应,李信就要被打击到怀疑人生了。